(双更合一)(2 / 2)

凶矜 李丁尧 2593 字 26天前

祝秋亭深深盯了她几秒,一口把热茶仰头灌完。

纪翘看得倒抽了口凉气,不嫌烫啊。

纪翘忍不住呱唧呱唧:“厉害厉害。”

祝秋亭把杯子扔她怀里,指了指地上:“去吧。”

纪翘:?

纪翘:“可,这是我的床?”

而且她的腰已经趋近断裂。

祝秋亭:“嗯,所以呢?”

纪翘恨恨地裹被下床,亏她还夸他呢,第一梯队?他在狗杂种里才是第一梯队。

祝秋亭躺了一会儿,越想越心烦,刚想把人拽起来,却觉得意识越来越混沌,意识愈发沉沉,在最后彻底陷入黑暗前,纪翘的身影从眼前晃过,她笑得似乎有几分调皮,那是几乎不会在她面上出现的情绪。

“感谢您的服务,我挺满意的。好好睡吧。”

纪翘帮他收好茶杯,穿好衣服拎了件飞行夹克,走到窗前,又扭头看了床上熟睡的人一眼。

她的三分钟热度她自己清楚,趁着没有跌进来,他也还没看出什么端倪,赶紧爬出去才是正事。

纪翘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扣着窗户飞身而下,身形快得几乎只剩影子。

来仰光除了帮他,还有另一件正事得办。

当时在勐拉,跟十几条蛇待在地下室整个晚上。

是正常状态还好,但断了两根肋骨,全身皮开肉绽的连爬都费劲,纪翘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来缅甸帮祝秋亭这事,她甚至没跟他说,只是听黎幺说,这次是祝家一伙人帮官方清路通情报,抓一队缅甸往云南的团伙。祝秋亭难得干点人事,她脑子一热就过来了。还没怎么,就在勐拉赌场附近出事了。

那年跟她一起被关起来的少年,当着她面被对方爆头。

怕是到死都在相信纪翘说的那句,我会带你走的。

这仇不报她不配姓纪。即使一直在国内,她从没放弃过查对方来路的任何机会,现在就差个来缅甸的契机,这种事还是自己解决比较好。

纪翘找了个早联系好的当地向导父子,实际上因为祝秋亭插这一杠子,已经迟了半小时,到的时候儿子maung很客气,但父亲已经有点不悦,上下打量了纪翘半天,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纪翘也不在乎,把枪和弹匣拿出来上好,顺便仔细擦了擦,一把hkp7,射程短但精度高,一把柯尔特m2000,常备之一。

司机和老向导都吓了一跳,车在崎岖不平的路面走了个大s。

纪翘皱了皱眉,掀起眼皮瞥了maung一眼。

maung跟祝家在这边的线人有合作,清楚她的来路,赶紧安抚了两边。

车在寂静的夜路上行驶,越开越偏,纪翘睡得也挺起劲,脑袋在车窗上一撞一撞,最后停在一个沉睡集市的巷口后面,再往里已经不好走。她被maung推醒。

“行,在这等等。”纪翘手指了指车上,比了个数字:“十分钟。”

maung能听得懂简单中文,她也早交代过要走的路线,第一站就是这家隐蔽的刺青店。

她熟练地翻身下车,想了想又折回,把hkp7扔给maung才走。

当日踢断肋骨的和拿鞭子的不是一个人,在他们身上繁复迥异的刺青中,只有手臂内侧角落,图案是一样的,线条和花纹看着都极陌生。

纪翘跟老板提前联系好,把复制出来的图案和枪一起扔到桌上,问他见没见过。

老板是华裔,这店虽小,开了也有快二十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还是知道的。

见纪翘这架势,根本就是知道的差不离了,最后差临门一脚确定一下。

他合起外套,抱着茶缸叹了口气:“怎么都那么暴力——”

纪翘把枪栓拉开,老板赶紧举了举双手:“好好好,别那么急嘛,你是老于介绍来的我能怎么样?”

他把知道的和盘托出,花了将近十分钟。

从头到尾,纪翘什么都没说,安静听着。

最后老板搓了搓手,期待的小眼神盯着她,希望把瘟神赶紧送走。看着漂漂亮亮齐齐整整的,怎么眼神冷得像淬了毒。

纪翘收起纸和枪,眼神无意间一划,忽而折返,定格在墙上满满一堆作品中的某张。

“我能看看那个吗?”

老板见她目光所至,扫了一眼就知道她说哪张图,确实精美吸睛。

“这是客人当时自己拿来的设计图,”提起作品,老板眉梢里都带着点得意洋洋:“我当年求了半天,才把原图留下来的。”

荆棘丛中缠绕着十字架,线条下坠,化成一把剑的形状,剑,十字架与荆棘互相制约又不显混乱。

纪翘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远的从另一个空间传来。

“你认识这客人?”

老板嘻嘻一笑:“当然。”

她翻过来看了看,后面写着很短一句话。

如果说之前还有什么不确定,现在这笔迹已经不言自明。

昏黄灯下,那字颜色略褪,力透纸背有金戈铁马之势,内容却完全相反。

那上面写着。

求灯照她暗途,美梦如期光顾。

-

因为凡世界上的事,就像肉体的情欲,眼目的情欲,并今生的骄傲,都不是从父来的,乃是从世界来的。—— 约翰一书2:16

举起我的两手,求灯照我暗途。——《鲁拜集》海亚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