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不可能白白让他们精心培养的女郎君过来军队送死,所以送过来的人都是家族中极为出挑的人物,能混到这样的职位很正常。
其他普通出身的女子几番竞争淘汰后,出挑的人物也都坐上了与她们的才能相匹配的职位上。
训练素来辛苦,时日变更都变得有些恍惚起来,等何珈等人从训练新兵中回过神时,时间就指向了年下。
宁卫军这一段时间的训练十分轻简,一些家在很远地方的女子都请了假赶回老家,家在洛阳附近的也都有假期,只要保持每日正常的训练量,其他的规矩衡玉都放得很宽。
终于能放半个月长假了,睡前傅舒还想着明日定要美美睡上一个大觉,谁知道生物钟不够给力,外边天色微亮时她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想睡是没办法再睡过去的了,傅舒靠着枕头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爬了起来。
贴身伺候的婢女听到屋内的动静,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柔声笑道:“奴婢就猜女郎君今日定然还是要早起的。”伺候傅舒洗漱更衣。
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傅舒出了自己的小院,绕着外面的庭院跑步。跑了两圈暖了身子,傅逸那边也出来庭院练剑锻炼了。
傅舒停下脚步,倚着一旁的巨石懒懒看着傅逸舞剑。
傅逸没有受到影响,径自舞完剑招后方才收起手中的剑,挑眉看她,“怎么不继续锻炼了?”
“无妨,时间还够。”傅舒无所谓摆摆手。
傅逸眉眼含笑,瞥了她一眼,“你以往的行为举止可没有这般豪迈,看来你们将军影响你颇多。”
话题谈到了衡玉,傅舒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傅逸目光一错不错落在傅舒脸上,能清楚感受到傅舒的崇敬都是她完全发自内心的。
“将军啊,因为将军,我觉得我如今是越发难挑选到心仪的郎君了。”傅舒感叹。
傅逸脸上笑意一僵。
什么?
傅舒脸上闪着八卦的神采,“话说回来,洛阳周边很多女子都加入了宁卫军,逸堂兄有没有发现近来洛阳的喜事少了不少。”
傅逸:“……”
他家堂妹以前也是个性情温婉的人吧,不说别的,至少婚事什么的绝不可能如此坦然就挂在嘴边提及,所以宋明初到底教了她什么?
还有,如果傅舒不说,傅逸都没怎么注意过这件事。
如今细细回想,婚事的确是要少了不少啊。
没有人搭腔也不妨碍傅舒继续兴致勃勃说下去,“这一次放假后,女郎君都还劝我们着眼着眼自己的婚事,说了如果宁卫军里的士兵要办喜事,军队那边会有特殊待遇提供,毕竟增加我朝人口也是很重要的。”
“且不说宁卫军有多好,就说洛阳现在我知道的郎君吧,完全没有人能够比得上我们将军。”说到这时,傅舒才缓过神来发现她打击的范围太大,里面就包括站在她面前的堂兄,连忙补充道,“当然,逸堂兄和宋氏的那位宋安平郎君一直都是洛阳女郎口中的傅郎、玉郎。”
傅逸:“……你们宁卫军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吗?”
傅舒摸摸下巴,琢磨道:“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手底下的士兵都是这么想的,其他世族女郎君也是这么想的。”
“……”
宋明初到底给宁卫军的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也没给她们灌什么迷魂汤啊。”宋府庭院内,衡玉向正在强烈控诉她的宋放解释道,同时还强烈谴责起宋放此刻的言行,“放堂兄你的魅力不如我,难道你不应该在自己身上找不足吗?”
宋轩手握成拳抵唇,却怎么也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
宋放今年七月举行了冠礼,他的婚事在两年前就已经定了下来,未婚妻是二等世家叶家的一位女郎君,那位女郎君现在主要负责宁卫军的后勤工作。
原本宋家和叶家是想要等宋放冠礼后就举行两人的婚事的,宋放对此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完全没有意见啊,毕竟未婚妻他也是见过的,长得颇为合他心意。
谁知道他没有意见,未婚妻却不同意起来了。
宋放十分崩溃,“玉儿,你家堂兄等着娶叶家女郎君进门,结果人家女郎君写信告诉我,尚未建功立业,何谈婚事?你们是还想要重现冠军侯封狼居胥的美谈吗。”
衡玉眉梢微扬,“放堂兄莫要小瞧了宁卫军,等宁卫军上过战场见过血后,定然能成为一支常胜之师。”
唇角微抽,宋放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搔了搔头发,他上下打量衡玉几眼,“你的魅力到底大在哪里呢?”
被人怀疑自己的魅力了,衡玉挽了挽被风吹乱的长发,裹紧身上的衣物,轻笑道:“今日正好你我三人要骑马前去城外的庄园,到时候就让放堂兄看看我的魅力。”
宋轩含笑瞥了衡玉一眼。
宋放一听,顿时知道衡玉是什么意思了,他笑道:“我的魅力暂且不提,但玉郎的魅力可是更胜往昔了,玉儿堂妹让轩兄长陪在你身侧,若是抢了你的风头该如何?”
然后在这一天,宋放学到了一个很好的道理,那就是话不要说得太满,不然这就是上赶着打脸。
他和宋轩的马匹孤单寂寞在前面走着,衡玉穿着一身玄色骑装骑在高头大马上,已经被那些疯狂的女子堵得不能往前挪动一步,各种鲜花手帕不要钱一般狠狠往衡玉马匹上扔。
“将军!!”
这疯狂的尖叫声,如果不是要苦苦维持自己淡然的形象,宋放定然是恨不得抬手堵住自己的耳朵。
衡玉俯下身子,接过她身侧站着的一名女子递过来的梅花,插在了胸前,柔声笑道:“诸位姑娘,明初今日有事要赶去城外,若是迟了时辰,今晚可能就要赶不回城里了。”
“啊啊啊将军!!!”
边激动尖叫边往旁边乖乖让开,这样一幕看得宋放整个人都酸成柠檬精了。
被这么一耽搁,三人赶路的速度又要加快了。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出城后马匹在官道上快速疾驰,宋放沉吟片刻,还是搔了搔头发,不好意思道:“玉儿妹妹,你就告诉堂兄,要如何才能讨取姑娘家的芳心,这样也好让人家女郎君早点答应嫁过来。”
宋轩一听,默默纵马远离了衡玉、宋放两人。
今年一整年都是风调雨顺,各地都没出现什么太大的灾害,总的来说这一个年过得还是很喜庆的,但年还没过完,北地就快马加鞭传回了一个消息——羌人攻陷了宛城,匈奴、鲜卑甚至是衍朝都出现了异动。
消息传到皇宫里,刚刚大婚不久的帝王直接摔碎了手边精美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