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现在已经二十五了,从来都没谈过恋爱。要说光这样,张来富也不至于担心。
真正让张来富觉得不对劲的是,张放对自己家的马桶好像有点太过亲近。
张放跑厕所的次数越来越多,妻子跟自己说这个事儿的时候,张来富起先不觉得有什么。
后来怕儿子是泌尿系统有问题,带着去做了检查,一切都正常。张来富还当是自己想太多,慢慢也就把这事儿给放下了。
直到某一天,张来富夜里回家经过卫生间,听到里面有动静就过去瞧了一眼。这一看,可把他给吓了一跳——
张放居然抱着马桶唱情歌,眼里那是情意绵绵。
这就真的,不正常了啊!
恋物癖这种事情,自古就有。当代社会,跟桌子、椅子、宠物结婚的比比皆是,可是再怎么着,张来富也接受不了儿子喜欢马桶这件事。
最开始是跟张放交流,沟通无果又选择带他去做心理咨询。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了,可是张放对马桶的喜欢非但没减少,反而变本加厉。
看着吵着闹着妄想钻进马桶里的儿子,妻子没来由说了一句:“放放不会是……中邪了吧?”
张来富先后请了三个法师来家里,一个被证明是骗子,两个直言降不住那东西。
张放但凡醒了,必定会抱着马桶想往里钻。眼看儿子的身体越来越差,张来富心里急的不行。
有老友听说这件事,让张来富赶紧上网去“观财书院”下单。甭管花多少钱,只要老板接单,张放这命就能保住……
“先生,整栋别墅我都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好了。只要能救我儿子,我什么都愿意做啊……”
阮蒙蹙眉,抬手资质了张来富没出口的话,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概是镇静剂失效,张放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他两眼失神,挣扎着起了身去开门。
张来富牢记阮蒙的吩咐,克制了自己的担心没有去阻止。
张放前面走,阮蒙后面跟。
张放身体差走的慢,阮蒙不疾不徐。
来到洗手间门口,张放原本无神的眼睛突然有了身材。他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像个初入爱河的少年,羞涩又狂热。
张放推开门,三步并两步,上前抱住马桶,嘴里喃喃自语:“宝宝我来看你了……”
眼见儿子这幅模样,张来富心疼的不行。他求助的看向阮蒙,对方面上平静无波,只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张放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话,两手扒着马桶就要往里爬。阮蒙看够了热闹,大步走了进去,揪着张放的后衣领把人丢给张来富。手一挥,门就从里面关上了。
“出来。”
四周安静的不像话,没有人应答。
阮蒙面色平静,只是冷冷勾起嘴角。他一甩袖,手上就多了个玻璃瓶。
拧开瓶盖一侧手,瓶子里的液体悉数倒进了马桶。伴着马桶水滋啦滋啦响的,还有一个女人的哀嚎。
马桶里面先是伸出一只手,扒着马桶沿,不多时就爬出来了一只厕鬼。
那只厕鬼一身白裙,捂着脸面嘤嘤嘤:“哎呦喂,我的脸呦!先生你往我家洒了什么东西啊,啊?”
“招鬼水,”阮蒙食指掩住鼻息,暂时屏住了呼吸又补充道,“加了一点儿硫酸。”
厕鬼听了差点泪奔,什么仇什么怨。
厕鬼自认修行多年,对付人类不在话下。前面来了三个都被它轻松搞走,顺便还吸了点精气。
可是今天这个……
要有麻烦了,厕鬼心里想着,不过须臾就已经转变了策略。
“先生,咱俩无冤无仇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厕鬼抬起头,锥子脸,超大眼,脸是照着时下流行的样子幻化的。红唇边上点个痣,笑起来眼波流转,风情万种。
阮蒙丝毫不为所动,看了眼时间,抬头就问它:“你是自己来,还是我动手?”
厕鬼神色一僵,眼珠滴溜转,尴尬笑笑:“先生,这样子对待女士很不绅士哦……”
“我不是绅士,”厕鬼话音未落,阮蒙就已经将它踩在脚底,抬手撕去了他的面皮,“你也不是女士。”
失去脸皮的厕鬼身形瞬间缩小,最后化作一团黑气,面目丑陋。
阮蒙手上动作快,拿出器皿将厕鬼装了进去贴了标签,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张来富扶着张放等在门外,听着卫生间里时不时传出来的古怪声音,整个头皮都发麻。
就在他纠结是等在这里还是拖着儿子先逃走的时候,阮蒙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来富还没开口,就差点被扑面而来的臭气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