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比前面所有的话,都能说明小姨的目的性……
向晚听着,差一点笑出来,“所以,小姨的意思是,希望我为了你不幸的婚姻搭上自己的婚姻,成为一个跟你一样不幸的人?”
“……”
反问尖锐而给力。
谭月春面色猛地一变,“你觉得我有心害你?”
“不。”向晚不客气地回敬:“你只是自私,或者说,心存侥幸。”
一听这话,谭月春就急了,“能被程家看上,你知道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你到底在矫情什么?”
矫情?他们以为她是矫情?
向晚又是一笑,抿着嘴不说话。
谭月春看着她,痛心疾首地说:“晚晚,我跟你妈妈这辈子吃的苦,受的罪,你们这辈人,是永远体会不到的……但我们都是女人,想要活得好,活出尊严,有时候,真的是需要牺牲的。”
向晚怔怔看她。
看她保养得宜的脸上,难掩的沧桑。
看上去,小姨是比她妈妈年轻了许多许多……
可骨子里不能幸福的人,哪怕得到再多,也是幸福不起来的啊?
讲真,向晚有些心疼小姨,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服她。
“小姨,幸福不是一个目标,而是一种能力。你觉得你幸福过吗?这辈子,活出尊严来了吗?”
她轻声的反问,是由心而发,却激怒了谭月春。
“我没有尊严?我为什么会没有尊严?呵!我没有尊严,是怎么把你们几个都拉扯起来的?”
算上老账,向晚就知道没了争辩的意义。
她深深一叹,“小姨,我做不到你这样,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所以,我建议你应该开诚布公地跟小姨父谈一谈。不管外面的事是真是假,一来安心,二来坦然。夫妻一场,你不会一无所有的,就算会失去一些,也是对自己有个交代,然后……从头再来!”
“你给我闭嘴!”呵斥她的人,是谭云春。
看妹妹哭得肝肠寸断,女儿又毫不示弱地顶嘴,她早就气得红了眼圈。
可除了吼向晚,她还能吼谁?
“小姨的事,你懂什么?你给我坐边上,不许再开口。”
向晚:“……”
不是她要开口,是涉及到她的利益了啊。
如果这个利益只是金钱,她可以让步,可这个利益是感情和终身幸福……
呵一声,向晚实在忍无可忍,冲口就怼了回去。
“妈,小姨。我怎么觉得,你俩这是合着伙在算计我呢?”
谭云春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向晚看着她,冷静地分析,“我来之前,给你打电话,说有事跟你商量。你问我什么事,我说是我的人生大事。这个时候,你应该就已经确认我要说感情上的事了吧?”
“然后我问你,小姨跟小姨父在不在家?我想单独跟你谈。你告诉我,他们不在家,就你自己……结果,我一来,小姨不仅在家,还哭得撕心裂肺的。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小姨哭过呢。”
说到这里,她又是一笑。
“也是为难你们了,为了我的婚事,演这么一场戏。”
向晚把这段时间在刑侦大队的工作习惯都带了出来。
上面这几句话,完全是出于她理性的分析,一字一句,说得冷漠而不近人情。
然而,话还没有落下,谭云春就被她气得胀红了脸。
“你说,我跟你小姨是在演戏,就为了骗你?”
向晚微微仰头,“难道不是?”
啪!一个巴掌,重重落在向晚的脸上。
谭云春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捂着脸的向晚,突然也哭了出来。
“你走吧,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亏得小姨这么疼你,也可怜我……白养活了你一场!”
“妈……”向晚懵了,看着谭云春脸上愤怒到极点的情绪,几乎不敢相信,“你打我?”
谭云春从来没打过她。
当然,向晚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偏激过。
她一直是小白兔,谭云春根本就没想过兔子会咬人。
“别叫我妈!你现在有男朋友了,长大了,也不需要妈了……爱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妈……”
“我说了,别叫我妈了!”
“……”
向晚怔怔无语,谭云春气得更是喘不过气来似的。母女矛盾被放到最大,趴在沙发上哭泣的谭月春,这时抬起了头,脸上挂着泪,伤心地看着向晚,“你走吧,就当你没有来过,什么也没有听到过。”
向晚:“……妈,小姨……这到底是为什么?有那么严重吗?”
谭月春突然暴喝:“走啊!”
“……”
客厅里凉沉如水。
向晚看着自己的亲妈和亲姨,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过分了。
怔怔地,她站了片刻,终于慢慢地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来报恩,唯愿不能用我的感情……”
“滚!”
谭月春抄起一个水杯,砸在地上。
“……”
向晚默默地看了一眼哭泣的老妈。
“妈,我明天要去一趟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保重。”
慢慢说完,向晚吸一口气,默默地转身。
她走得很慢,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手才终于触到门把。
拉开,走出去,再合上,她发现双腿竟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来自亲人的痛苦,又何尝不是她的痛苦?!
不想这样的啊!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向晚望着天空,反省着自己,重重叹一口气,正想回去给母亲认个错,突然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惊叫。
“姐,姐……你怎么啦?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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