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轻应。
虽然这碗糖拌的皮蛋瘦肉粥吃起来有些怪,但她仍是喝得精光,然后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歇息。
不过一会儿,玄遥便来唤她:“走了。”
她立即激动地跳起来。
玄遥鄙夷了她一眼,走向门外。
阿怜跟着他,看到大门外一匹高壮的枣红色骏马,疑道:“你不使用瞬移符么?”
“懒得画。”玄遥一个纵身,身姿潇洒地上了马,然后向阿怜伸出了手。
阿怜将小手放在他的掌心,他的大掌倏然紧握,用力地拉了她一把,便将她整个人抱在了身前。
之前,他都是带着她用两条腿走路,这次换做骑马忽然有些不适应。坐在他的身前,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衣衫隔着的热力让她浑身燥热。可是她真的好喜欢这样窝在他怀里的感觉。
“坐好了。驾。”
使用瞬移符虽然可以很快到达浮凉山,但是很难与她亲近,骑马虽然费时间,但是时刻可以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当然,玄遥的这点儿小私心,是绝对不会跟她说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倾心(4)
阿怜睡了三天三夜,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晒晒太阳对她的身体有些好处,所以玄遥并不急着赶路,带着她一路走走停停。
许是有玄遥在的原因,阿怜竟然觉得这路两边的风景比三个月之前要美了许多。
玄遥算着时辰差不多,便念动咒语,连人带马,瞬间穿过浮凉山,直接到了山谷中心。
阿怜回眸看了一眼他,有些弄不懂他。明明可以一眨眼的功夫就到这谷底,却偏偏一路骑着马儿慢悠悠的晃荡。
一阵醉人的芳香扑面而来,阿怜望着那片熟悉的花田,指着其中一条小道,对玄遥道:“走那边,一直向前往山上走,会有个突出的小山坡。”
玄遥策马,顺着阿怜指的方向,不一会就到了她所说的小山坡。
上一次是夜里,童天佑带着她来这里,告诉她,他原本是余峨山的一朵日轮花。
她其实很想白日里看看日轮花究竟有多美,然而,眼前的山石之间盘绕的枝藤已经枯黄,再也看不到那片茂密宽大的枝叶,一直蔓延到看不到尽头的壮观景象。
玄遥策马走近,阿怜跳下马,向枯萎的枝藤走去。
“你知道吗?这里曾经有一大片,大概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又最妖娆的花,只要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想要将它采摘回去。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日轮花。花瓣盛开来就像是一个很特别的巨轮,光彩夺目。它的香气不仅是迷人,还能令人心神
安宁。许多一直想不清楚的事情,在闻了这花香之后,沉静下来,很快就会想明白。”
可谁能想到这样美丽的花,却是一种必须要依靠黑寡妇而存活的邪恶植物。
阳光的照耀下,朦胧之间,她似乎又看到一个儒雅的身影向她走来,冲着她温柔浅笑。朗目星眉,面冠如玉,那一抹温暖的笑容如沐春风,吹进人的心田里,叫这一片枯萎的枝叶再一次翠绿起来,娇艳的花朵一朵朵在这藤间绽放……
阿怜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些花儿,却化作一片片碎影,消失在半空之中。
“待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你想明白了什么?”玄遥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阿怜回过神,眼前依旧是一片枯黄的枝藤,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幻影。她来这里,只是为了想知道,这满山的日轮花会怎么样。如今看到了这满山的枯藤,她便也知道童天佑是真的彻底的从这个世间消失了。或许某一天人世间再出现一朵日轮花,那也便不是童天佑。
也许就这样消失了,对童天佑来说,是最好不过。凡人就算是死后可以轮回,但无法记得前世的记忆,所谓前世来世,所有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回眸望着玄遥,很想说多亏了童天佑,她才能想明白原来在半莲池的五年里,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他,但是窥探到青莲的那段记忆,知道与他的那段过往,令她没有勇气说
出口。
“大概让我明白了生命的意义吧。有的人活着其实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其实还活着。这世间活着的方式有很多种,可是怎样活如何活并不是每个人一生下来就知道,只有在经历了各种人生之后,才能真正弄明白什么是对什么错。”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吧。”
她走向玄遥,扶着马鞍准备上马。
他弯身,轻而易举便将她拉上了马。
他并没有急着策马离开,夹着马肚,慢幽幽地沿着山道向下前行。
“你是不是也像李良秀一样,喜欢上那个童天佑了?”蓦地,玄遥干涩的声音自耳畔传来。
阿怜回眸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有些微沉,夹杂着一些她看不明白的情愫。
“你怎么会认为我喜欢上他呢?”他究竟是从哪一点分析出来她喜欢童天佑呢?
自从阿怜假扮成周桂花嫁给童天佑,这一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芋圆都跟他汇报过了。所以,童天佑每日带着她去花田里采花,去制香坊制香,每晚合衣陪在她榻前睡着,他都知道。按芋圆的话说,他要是没有遇上苏婉心,在性别意识还不是很强,不知如何选择的时候,若是遇着童天佑,说不准能为童天佑选择成为母狐狸。
“你一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想来这里看看童天佑的原神是否还在,难免不会让人觉得,你跟李良秀她们一样,喜欢上那个日轮花。”玄遥的口气有些微酸。
阿怜
盯着他,虽然他的眼神一直望着前方的路,可是总觉得这货话里有话。
一个大胆的假设在她的脑海里现出,“你……是不是吃童天佑的醋了?”
“你觉得可能么?”他不屑的冷嗤。他玄遥怎么可能会吃一朵花的醋。简直是笑话!
“那你为何不敢看我?”阿怜不放过他,直追着他问。
“因为我要看路。”
“哈?你明明就是在吃醋,所以才不敢看我。”
为了表示自己并没在吃醋,玄遥俯首凝视着她,然而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视线一接触到她清澈的眸底就再也无法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