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邱言虽然执掌大权,说一不二了,但并没有真的用高压笼罩朝廷,不给其他人开口的机会,那些言官和部官,一样能够提出问题,确实有用的,邱言便会采纳,而扰乱计划的,便不予理睬。
“这些是没有远见的说法。”听了孟青宾的担忧,邱言还是摇头,“现在不比以往,若是从前,国泰民安,四夷安宁,大瑞国力蒸蒸日上,傲视群雄,那引国中兵勇,去往万里之外的他国,损兵折将,那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但现在的局面恰恰相反,那竺坨兰的国力并不比大瑞差,从前或许朝中大臣还不了解,现在有了这么多事,又有地脉之法,并且在竺坨兰架设节点,消息往来迅速,竺坨兰的事情,他们也都清楚,当知厉害。”
孟青宾微微点头,认同邱言所言。
“鳞甲一族的威胁先不多说,这天志洲的威胁还没有真的退去,周围暗潮涌动,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要威胁到我大瑞了,”邱言说话的时候,神色越发郑重,“这些我与皇上都提及过了,他也知道现在有一种声音,说觉得我大瑞已然进入盛世,文治武功远迈过往,是时候刀剑入库、马放南山了,这其实是错误的看法。”
“这个我也知晓,”孟青宾一直在点头,这时也是忧心忡忡,这两年他的面容苍老许多,“现在远不是该收兵的时候,所以你在推行新政的同时,还不忘革鼎军制,增强战力,现在派出人马去竺坨兰,提前感受一下鳞甲一族的手段,总好过到时候手忙脚乱。”
“正是这个理,”邱言也是点头,“实际上,朝中除了有些人,真心固执,对此不甚了解,大部分则是明知其中凶险,但却将此看做机会,想要趁机发难,他们并不需要担心太多,总认为事情混乱,还有我等顶在前面,但为了最后不至于败亡,这次就不能让他们如愿。”
话说到这里,已经交代的足够清楚,孟青宾也明白了邱言的决心,不复多言。
“三日之后,启程前往东都,但在这之前,还有些事情要交代,”邱言看了一眼身前桌上的奏折,“主要还是那些工坊的事,陈家既然都愿意将自家工坊拿出来,那么其他家也不能还抱着不放了,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工坊的利润收成,会有一半交给他们,具体的管理,则由工部负责,下一步就是增添一些机关造物在里面了。”
说完这些,邱言处理了手头公务,随后便入了宫中,与那位少年天子交涉一番。
天子经过两年在位,颇有威严,气度变化不少,但对邱言依旧恭敬有礼,尽管朝中不断有人上奏皇帝,说是邱言嚣张跋扈,大权独揽,有犯上作乱的野心,但皇帝却始终对邱言信赖有加,甚至更多时候,超出了君臣之间该有的位格。
“邱师这次过来,可是有关于天志洲合作一事。”这次,邱言一来,李炎就将他招入御书房。
邱言点头回应:“正是如此,不过与之相对的,还要在出兵一事上有所承诺。”
“这样不是最好?”李炎露出兴奋神色,“正好让我大瑞兵将,能积累与鳞甲一族的作战经验,那剑南道的缺口,眼看就封堵不上了,到时候就是一处战场,而且西域那边的消息,也不断传来,当真是妖魔肆虐。”
“西域方向,陛下也不用担心,”邱言则是胸有成竹,“臣早在几年前,就曾经有所布置,将妖邪连同诸多奇异造物,都被布置在西域沿途,本有司职,现在正好顺势抵挡鳞甲一族,再加上道门援军,也已经动身,准备在西域开辟战场,同时我大瑞百家中,同样也有投入,朝廷到时候只需要派出使者,联络西域各国,最好能起联军。”
“好,这些事,朕都会安排下去。”李炎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朝着书房深处的万里河山图看去,那社稷图上,大瑞一片安宁,四周暗潮汹涌,尤其是西边,更是乌云密布。
“如今四边臣服,不少部族都尊我大瑞为宗主,让我大瑞威严远播,但也使得双方利益相连,他们身处外围,若是被那鳞甲一族冲击,我大瑞却不出兵,就要有损威严。”
“这不光只是威严的问题,”邱言则道,“这是将势力扩张出本土,为的是御敌于国门之外,同时可以利用当地的武力,所以现在借机练兵,到时组织当地兵勇,将鳞甲一族挡在四边,方能让我大瑞中土安定,气运稳固,未来部洲升格时,才能少些变数。”
李炎长舒一口气,跟着就道:“这样就好,这些事都交给邱师了,若是别人掌舵,朕着实不能放心,至于那天君一边的联系,也不能落下。”
“正该如此。”邱言点点头,便就告退。
离开皇宫,邱言并未回返政事堂,而是径直朝京城郊外而去,却不是去往知行书院,而是一片密集的工坊区域。
在那工坊中,人来人往,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