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时锦双目猛地一瞠,一时竟回答不上来。
苏顾言又道:“既然都不一定会幸福,他做这样的选择不是很好吗?”顿了顿,声音轻轻的,如风过一样无痕,“我想,即使是他的心意在你这里能够得到回应,他最后也一定还会做这样的选择,因为他善良。”
凤时锦所心疼的就是他的善良,她不禁冷笑一声,道:“她们欺负的不就是他的善良吗?”
苏顾言道:“柳云初走的时候不忍与你在国子学里道别,托我带句话给你。”凤时锦目色动了动,便听苏顾言道,“他叫你不用为他担心,也不用去帮他报仇,他是心甘情愿这么做的。往后你一个人在国子学里,要将他的那一份也学进去,以好顺利结课。”
凤时锦从苏顾言身侧错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眼眶却在那一刻倏地红了,边走边道:“那蠢货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莫不是你编的吧。他自己不好好学习,想要我帮他学习,门都没有。”
柳简两家的婚事准备得风风火火,成亲当日的盛况可见一斑。柳云初从国子学离开以后,凤时锦就再也没见过他,想来他为了准备自己的婚事也一定是很忙碌的。
凤时锦也不想去打扰到他,兴许等以后,日子平淡下来了,他们还是有机会再结交的。
婚礼在七月十五,七月十三这天晚上,凤时锦却收到一封信。上面清清楚楚是柳云初的字迹,她略一思量,便带了柳云初赠送的腰佩出门了。
相约的地点定在秦楚河畔,并非花街柳巷热闹的那一边,而是相对冷清暗淡的这一边。自古文人骚客与青楼风流都有着丝丝缕缕脱不开的联系,这秦楚河的另一边虽说相对冷清,然有凉亭柳荫作伴,常常是风流才子们的聚集之地。他们一边可遥望河畔对面的花红柳绿,一边可吟诗作对歌颂情怀,也是一大快事。因而这边白天里,常常有茶话雅集等活动举办。
只是在夜里,河边便没什么人,只留下穿梭于柳荫下朦朦胧胧的灯火,和河边三三两两停靠的画舫。
凉亭内湖风散漫,十分惬意。
凤时锦去到那里的时候,柳云初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人正坐在凉亭内。远远停靠着一顶轿子,凤时锦认出了人来,守在轿子旁边的正是柳云初他家的老管家恭叔。
管家对凤时锦和蔼地微笑着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他亦很圆滑的,为了避免自己以及轿夫听到柳云初和凤时锦的谈话而将轿子又赶得远了些,不晓得停到了哪里去。举目望去,远远近近都是宽阔而高低起伏的河堤和石墩。
为了避免太枯燥,柳云初还特地带了点心和一壶酒来。凤时锦走进凉亭里的时候,他正在自斟自酌,抬起头来看见她,眼里浸着依稀的灯火和光亮,嘴角的笑容带着微微生疏与苦涩,说道:“还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咧。”
凤时锦走到石桌边坐下,轻声道:“要是我不来,你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自己在这处坐一会儿,吹吹风,就会回去了。”他给凤时锦倒了酒,将桌上的点心都往她面前推,这是他和凤时锦在国子学相处以来对她的了解,准备的都是她爱吃的点心,然后道,“后天我成亲,我总想着,有些话要跟你说清楚了,否则可能我这辈子都会有遗憾,成亲也会不安心。”
“所以,对于你来说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我怎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