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1 / 2)

夫子在上 白糖奶兔 2594 字 3天前

谢婉宁扶着杜氏的手进了西楼,坐到了谢府的位置。

皇帝和后妃们坐在西楼的正中央,其他的官员家眷们则是坐在两侧,屋子里面有地龙,烧的很热,谢婉宁又脱了身上的斗篷。

屋子里面的人都低下头行礼,口呼万岁。

谢婉宁偷偷抬眼看了眼建安帝,他坐在中央的龙椅上,身子清瘦,到底年岁有些大了,已经有了银丝。

谢婉宁这才第一次见到建平帝,往常她只是听说建平帝有多么昏庸无道,宠信陆修文,奸臣当道,又不理朝事,整日里烧香修道,此刻见了建平帝却有些惊讶,和想象的不同,她以为建平帝会是那种眼底浮青、肠肥脑满的样子。

建平帝旁边只坐着几个后妃,姿容秀丽,谢婉宁想起建平帝向来子息艰难,如今成年的皇子也只有三位,想来不是重欲之人。

建平帝的声音不大,却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诸位平身,这冰嬉节是我大周朝的盛事,大家可好好观赏。”

话音儿刚落,外面的礼炮声响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这西楼是绝佳的观赏位置,能清晰的看到下面走冰的场景,谢婉宁就看见千余人出现在冰场上绕行,很是壮观,其他的小娘子们也都啧啧称奇。

一时冰嬉开场便结束了,众人在西楼里用了午膳,要再等好一会儿才能到下午抢等的节目。

早就有小娘子坐不住溜出去玩的了,这厢程昭又过来寻谢婉宁,杜氏自然放了她出去。

因着冰嬉节的缘故,外头很是热闹,到处都是摊贩,临行前杜氏还是叫人准备好了两顶帷帽,到底外头人多,虽说大周朝民风开放,可外头鱼龙混杂,容易冲撞到。

程昭看的眼都花了:“这里有好多咱们没见过的小吃,”说着就放开了谢婉宁的手往摊贩处走。

谢婉宁拢了拢帷帽,上次王泰的事可是叫她记住了教训,以后再不敢什么都不遮就出去了。

外头隐隐传来香气,谢婉宁也忍不住去了摊贩那儿买了灌汤包,只不过她没想到冰嬉节的人这样多,一回身的功夫就看不见程昭了,她刚要往外走,就被人群拥着往外走。

谢婉宁就看到两旁的守卫,到底是重要的节日,一点儿马虎不得,其中一个人正低着头向另一个人回话。

谢婉宁拉开了帷帽,露出了一丝缝,就看见披着大氅的陆起淮,她走上前拽了陆起淮的衣襟:“先生。”

陆起淮回头就看见雪白色的褚纱的帷帽,没有说话。

谢婉宁的声音有些委屈:“先生,难道这样你就不认得我了吗,”她没敢说出下一句话。

那天的事,你还在生气嘛……

第47章

陆起淮就瞧见从白色帷帽下伸出的白皙纤长的手,此刻正可怜兮兮地拽着他的衣襟,他看了一会儿才回过头。

谢婉宁透过帷帽就看见陆起淮回身和那个属下说了些什么,她把手缩了回来,站在原地等着。

好容易说完了话,陆起淮才回过身来,他看着谢婉宁。

灌汤包用牛皮纸包了起来,谢婉宁下意识地摩挲着纸皮,怎么不说话,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还在生气吗。

陆起淮就看见帷帽一点一点垂下去,他弯了唇角:“外面人多,先进屋里歇会儿吧。”

谢婉宁愣了下,她抬起头就看见陆起淮已经迈开了步子,这是……没事了嘛,她想了想程昭,就这一会儿应该没什么关系,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太长池外面有很多酒楼,陆起淮就领着谢婉宁进了其中一个雅间。

里面设了紫檀木的案几,谢婉宁坐在了其中一个绣墩上,然后把帷帽摘下来。

陆起淮看了看在紫檀木案几上放着的帷幔:“你平日里戴上帷帽也好,”若是上次没有遇见他,还不知道她该怎么办呢。

谢婉宁眨了眨眼睛,陆起淮应该是想起了上次王泰的事:“那次的事,陆首辅没有为难您吗……”她总是给他带来麻烦。

陆起淮自然看到了谢婉宁的神情,他沉声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谢婉宁点点头,她相信他,他说没事就不会有事的,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低下头。

陆起淮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眉眼精致的小姑娘拿出了一个灌汤包:“先生,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一脸期待的样子。

陆起淮接过来吃下,就看见谢婉宁凑上前来,一副希望得到夸奖的样子:“嗯,味道不错,”没看出来,原来她这么爱吃。

谢婉宁听了后就笑了起来,她平日里最爱这吃食了。

陆起淮想起那次在七弯巷她的神情,他低声开口:“江令宜的父亲承恩伯嗜赌如命,前些日子被放印子钱的追到府里去了,”然后就闭了嘴没有再说话。

谢婉宁听了后心中一惊,她对承恩伯没什么印象,原以为他只是领俸禄的寻常伯爷,没想到竟然如此嗜好赌博。

印子钱……承恩伯竟然借了印子钱,谁都知道印子钱是碰不得的,俗语讲:印子钱,一还三,利滚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还,几辈子,还不完。

看样子承恩伯必然是借了个大数目,才会周转不开闹到承恩伯府里去的,他的赌债竟然欠下了这么多,听陆起淮的意思是整个承恩伯府都还不上这笔赌债了。

“承恩伯府到底是伯府,总会有些家底的,怎么会还不清,”谢婉宁很纳闷。

窗柩上贴了刻花,陆起淮看了眼才说:“承恩伯背下这赌债不是一天两天了,先时他还拖着,后来赌债积雪球一样变大,他已经挪空了公中的财款,还是没有补上。”

谢婉宁听明白了,承恩伯一直嗜赌,这些年来伯府里早已经被挪空了,这次更加变本加厉,更是借了印子钱,直接还不上了。

谢婉宁忽然想起来上次雅集上江莹的金银头面,那时她穿了一身穿过的衣裳,就是金银头面也积了色……原来是这样,承恩伯府自然没有银钱来给她打首饰。

她一下子都想通了,怪不得前世江令宜急匆匆地娶了程昭,他定然是想要新媳妇的嫁妆钱来填补这个窟窿,那次承恩伯府举办老夫人的寿宴想必就是为了物色合适的新媳妇。

谢婉宁想到这里气血上涌,整个江家都令人作呕,贪图未来媳妇的嫁妆,说不准儿用了什么手段娶程昭进门的,就算不是程昭,也会有其他的小娘子受害,毕竟外人还都以为承恩伯府花团锦簇,谁能想到这里面那么腌臜。

“先生,这事知道的人定然不多吧,”印子钱在大周朝是明令禁止的,都是私下里偷偷做的,而能放得起印子钱的必然是背景深厚的……

陆起淮点头,他看了眼谢婉宁,他一向知道她是聪明的,可他不能说太多,知道的太多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