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明牌暗牌(2 / 2)

谢路平就笑,“这都是你从宁部长那学的知识吧?”

唐逸笑道:“我们平时不说这些,唉,小妹那姓子,又哪会讲这些琐碎的问题?”

谢路平微微一笑,那位省长夫人、清丽若仙的少将,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谜。想了想谢路平就道:“那这样,我马上给燕京发急件,请情报部门做一下鉴定,就以省纪委的名义吧。”

唐逸微笑点头。

……机密函件来往速度奇快,昨天下午发过去的,第二天的下午就收到了回函和分析结果,果然如同唐逸所想,文件和信笺出自同一台打印机。

谢路平送来结果时脸色很严肃,没有多说什么就走了,想来需要他考虑的问题很多。

坐在办公室里,唐逸默默看着这份鉴定报告,现在毫无疑问,写信举报苏梅的幕后推手就是蒋勋,辽北省公安厅的郑宏基副厅长只不过是马前卒而已,蒋勋看来是因为蒋小勇的事冲昏了头脑,魏明辉不知所踪,他就有了查赵伟民的想法,调春城市局新华区看守所所长去辽北,自是为了查魏明辉失踪的真相,也就是查赵伟民的问题。

至于写信揭发安东干部,一来那边对自己很不满意,打一打自己很正常,最主要的还是挑起自己和赵迪的对抗,使得赵伟民的盟友们暂时无暇他顾,赵伟民则孤掌难鸣,更说不定赵伟民的盟友们为了和自己对抗,与辽北达成某种妥协,进而抛弃赵伟民也未可知。

唐逸点上一颗烟,京城里谢家焦头烂额,蒋勋的这些动作想来是自发自为,但这支冷箭来得令人防不胜防,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自己现在怕是还在大伤脑筋吧。

一口一口的慢慢吸着烟,唐逸靠在了座椅上。

五点钟,徐立民准时来到了唐逸的办公室,进来后就笑:“省长,那份文件用好了吧?你不知道,赵部长打了几次电话来问交流干部名单的事,他还说了,下了班不许我走,他非堵住我不可。”

唐逸微笑走下办公区,示意徐立民坐,说着“用完了。”将那份文件和鉴定报告一起放在了茶几上。

徐立民就松口气,说:“赵部长听说名单在你这儿,急坏了,还批评我呢,说这么点小事为什么要麻烦到你,实在决定不下来还有组织嘛!”

唐逸也笑,想也知道赵伟民担心自己定调子将那个吴向臣所长给调到辽北去。

徐立民抓起了文件,随即又看到了茶几上的鉴定报告,微微一怔,拿起来看了一眼,奇道:“这是?”

唐逸就笑了笑,“辽北这个郑宏基不简单嘛,对咱们辽东的事了如指掌,这不,写匿名信告发咱们辽东干部呢。”

徐立民又是一怔,看了唐逸一眼,就点点头,将文件和鉴定报告都收起放进文件夹,说道:“我会处理好。”

唐逸微微点头,拿起茶杯慢慢品茶。

……夕阳缓缓坠下,玻璃帷幕和钢筋水泥组成的高楼大厦在夕阳余晖下灿灿生辉。

十月底,香港的天气却是极暖,远处姹紫嫣红的花圃上甚至有蝴蝶飞舞。

唐逸坐在竹椅上,心情有些沉重,在他身边,宝儿正不安分的艹控着电动轮椅忽前忽后的乱跑。

这里是仁爱医院高级病房的疗养休息区,花团锦簇,青草欲滴,风景极美。

“叔叔,不要胡思乱想了!”宝儿的轮椅嘎一声停在了唐逸面前,她嘟着嘴道:“是不是我站不起来你就不喜欢我了?”

唐逸忙摇头,说:“当然不是!你别胡说,一定会好的。”专家做了神经修复手术,据说还算成功,但能不能康复还要看宝儿自己的恢复情况。第一次,唐逸有些无力,有种听天由命的感觉。

宝儿却是嘻嘻笑道:“叔叔,你别这样,你还接着训我好不?我不听话你都不说我了,你不怕我学坏啊?”

唐逸笑笑,说:“你学不坏的。”

宝儿甜甜一笑,就艹控着轮椅一点点挪到唐逸身边,轮椅和竹椅紧紧贴在一起,她也坐在了唐逸身边,说道:“恩,坐一会儿,和叔叔一起看风景。”

宝儿极聪明,短短时间电动轮椅就使用的特别熟练,但她越是灵动,唐逸心里越发酸楚,侧头看着宝儿秀气的小脸,唐逸叹口气,“宝儿,叔叔这么久才来看你,你怪我不?”修复手术之后,这是唐逸第二次来看宝儿。

宝儿摇摇小脑袋,说:“我上学的时候一年也见不到叔叔几次。”

唐逸更是难过,说:“是,叔叔以前没好好对你,是我不对。”

宝儿笑嘻嘻转过头,但见到唐逸脸上的黯然,微微一怔,随即就伸出雪白的小手,摸了摸唐逸的头发,说:“叔叔,我以前不知道你对我有多好,现下可知道了。”顿了一下,轻声道:“叔叔,宝儿真幸运。”

唐逸鼻子酸酸的,黯然摇头。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了看号,是谢路平,唐逸平整下心情,接通了电话。

“省长,纪委常委会研究过了,郑宏基提供的材料还是要查,交给安东纪检部门来查,这样作比较公正,也不伤害安东市干部群众的感情。”

十月份,风云变幻,唐逸能抽出时间来看宝儿实属不易。

辽北突然爆出了省公安厅副厅长郑宏基调查邻省干部的政治事件,是郑宏基的秘书提供的材料,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送到了燕京。有说是辽东省委组织部部长赵伟民揭发的,也有说听闻邻省公安厅调查本省干部使得辽东省委书记赵发大发雷霆,亲自打电话向中央反应情况的。

检举信和干部交流文件都出自郑宏基秘书之手,他的材料杀伤力极强,郑宏基已经被控制,据说牵涉到辽北更高层的人物,中央已经下决心一查到底。也难怪,刚刚出了件国安系统秘密调查党的高级干部的政治事件,辽北公安厅又闹起这么场风波,高层的震怒可想而知。

在这种情况下,辽东省纪委将这一案件转给安东纪委也就顺理成章。

挂电话前谢路平叹口气,“省长,看来反贪局的构想中央要下决心了。”虽说这一件件事都促成了反贪局提案的落实,但这些事件中暴露出的问题实在有些沉重。

刚刚接过谢路平的电话,张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提出自己去南方疗养一段时间,接下来安东轰轰烈烈的“廉政建设”由市长郭士达牵头来落实。

唐逸微微点头,张震暂时退一退也好,不管怎么说,这次事件还是对张震造成了负面的影响,而要郭士达牵头来整肃安东风纪,唐逸是很放心的,唐逸主政安东时郭士达是去临河揭盖子的急先锋,那时候的郭士达就给唐逸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书房茶几上,一壶热酒,几碟小菜,谢文廷举起酒杯,“滋”一声干了下去。

茶几对面,蒋勋默默无语,他很少见到谢文廷这么沮丧,但事情峰回路转,演变到现在的局面,实在令人料想不到。

蒋勋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省公安厅的丑闻令本就处于风口浪尖的谢系圈子更加不利,抛弃自己只是时间的问题。

“文廷,对不起。”蒋勋深深叹了口气。

真正被断去了左膀右臂,甚至派系内的影响力都会随之受到打压,蒋勋的下马将会是十年来谢文廷最惨痛的失败。

干了杯中酒,谢文廷摇摇头道:“怨不得你。”

蒋勋自责的道:“文廷,是我急了。”

几杯酒下肚,谢文廷脸上渐渐有了神采,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垮不了!”

蒋勋默默点头。

书房外,谢文武和周倩倩坐在客厅沙发上,周倩倩正好奇的问:“你说的是真的?蒋勋要倒台?不是吧?他不是文廷的死党吗?文廷保不住他?”

谢文武狠狠瞪了她一眼,“都是你惹的祸!要不是你自作主张要人去查他,咱们家也不会这么被动!”

周倩倩啊了一声,“又,又是他?他有这么厉害吗?说动谁就动谁?蒋勋不是爷爷都挺喜欢他的吗?”

谢文武冷哼一声,就不再理这个好像永远长不大的爱人。

周倩倩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满脸笑容的清秀脸庞,而自从和他有过短暂的交集后,这个人就好像挥之不去的噩梦,时时在谢家被提起,而每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好像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想起自己那时候极为无礼的顶撞他,周倩倩就激灵一下,一丝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