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几人重重点了点头,小桃红破涕为笑道:“走了,我们回家吃饭,去看看伤口,别留疤,我们家英俊的三个大小伙儿,留了疤就不好看了,说不来媳妇儿。”
说着小桃红领着几人往回走,三郎却红着眼眶在原地顿了顿,往身后看了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跟在虎子身后往回走。
过了小河小桃红突然道:“你们是跟谁打架的?为了什么事啊?你们倒是还活蹦乱跳的,有没有对对方的人下重手?打残了别人我可付不起医药费啊!”
小桃红才想起来了解一下斗殴的对方有没有受重伤,半开玩笑的问一下三人,最后一句纯属是开玩笑的,毕竟十四五的小伙打个架嘛,没什么深仇大恨,应该不会下死手,至多是争口气。
只是没想到后面的三人却没有吭声,小桃红心觉不妙,转身看着三人,语气严厉道:“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虎子三人低着头,萦绕在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却无一人开口,看样子是打算沉默到底。小桃红感受着几人之间的气氛,急红了眼圈,“你们倒是说啊!是不是你们把别人打残了?还是……”
小桃红不敢想,如果虎子他们失手打死了人,还谈什么前途,这一辈子可就完了。对方家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按律法来说,自古以来杀人偿命……这可如何是好?
再想想方才几人相互袒护,相互顶罪,小桃红心里凉了一大截,柳二郎也脸色凝重。
三郎顿了顿,抬起头道:“大姐,这事都是因我而起,如果官府来抓人,就让我去吧,跟二哥他们没关系的,他们都是为了护着我。”
三郎眼圈很红,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进了官府,他就有可能再也出不来了,但他学的是君子之道,不能龟缩。死了也许不可怕,可是他觉得舍不得大姐和二哥这些亲人,觉得对不起一家人对他的殷切期望。
听闻三郎的话,小桃红瞬间眼泪止不的往下流,整个人都瘫软了,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柳二郎伸手扶着小桃红,“小桃,你先别哭,搞清楚事情原委再说,总会有办法的。”
一旁的虎子见三郎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伸手把三郎推在身后,“三郎你胡说什么呢?人是我打的,官府要抓人自然也是抓我,你念书厉害,有前途,要好好念书,二哥是没什么用,却也不能让你被官府抓走啊?”
阿品看了看虎子和三郎,声音沙哑道:“你们别争了,真正没用的应该是我,人我也打了,就让我去吧,你们记得帮我给我爹养老送终。”
柳二郎一声爆喝,“够了!你们在这里争有什么用?先把事情原委说来我们听听,一个不好有可能你们都得搭进去,搞清楚事情原委,才好想办法应对。”
闻言几人都沉寂下来,虎子情绪低落道:“今日散学之后,与往日一样,我们几个打算一同回家,可是先生让小品子留下一会儿,我们就想着我与三郎先回家给家里人搭把手做活。走到半路我肚子疼,让三郎在路边等我,我就拉泡屎的功夫,回来就看到那群畜生把三郎摁地上,又摸又亲,说让三郎跟他们玩,就罩着我们这些没爹没娘的穷酸,给三郎买一件像样点的衣裳。三郎一挣扎,他们就骂爹骂娘,还打了三郎一巴掌,我当即眼一红,就在路边捡了块石头,冲过去打翻了几个人。”
“那后来呢?你们怎么知道他们死了?”柳二郎直皱眉头,显然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小桃红一个劲打量三郎,只是脸上有一个巴掌印,嘴角有些淤青,应该没被怎么样。
不过小桃红还是忍不住发问,“那……三郎,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三郎毕竟年岁不大,显然有些心有余悸,“他们,他们让我跟他们玩,扯我的衣裳,我推他们,他们就打了我一耳光,后来二哥就回来了。”
闻言小桃红松了口气,只要没事就好,旁的再想办法解决就是。
虎子接着道:“那时候没人死,他们有四五个人,我又要护着三郎,打不过他们。后来品子跟了上来,品子个高力气大,打了一会儿寻个空挡就把一个人打倒了,那畜生额头咕噜咕噜冒着血,旁的人都被吓跑了……就剩下我们与那人,我不解气,捡石头朝他裤裆来了一下……抽抽几下他就不动了。”
小桃红仿佛看到了一丝转机,迫不及待问道:“意思就是你们也不确定他死没死对么?快带我们去,把他背回来治好,你们就都不用杀头了!”
几人踌躇了一下,三郎道:“我们……我们都以为他死了,然后品子把他背到树林里扔了,怕放在路上被人发现,路边好大一摊血,也被我们处理了。”
小桃红也顾不得其他了,当即站直了身子,“快,品子你把他扔哪儿了?快带我们去,把他捡回来,给张大婶儿她儿子看看,指不定他没死呢,一定能治好的,张大婶儿她儿子医术很高超的。”
几人也抱着一丝希望,阿品走在最前面,急急忙忙领着柳二郎与小桃红朝他扔了人的地方去。
小桃红一路走一路问道:“品子你下手重吗?你们打了他多长时间了?当时有没有看他还出气没有?”
小桃红想快点找到那人,又害怕找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这种心急如焚,又期盼又害怕的情绪,让小桃红心跳都有些不正常。
走了一段,阿品就领着几人朝一个树林里岔了进去,在一个小土堆后面看到了被血糊了半边脸的一个人,勉强看得出十八|九岁的年纪,衣裳面料十分好。
柳二郎上前摸了摸那人的脖子,道:“还有温度,脖子也在跳,应该没死,我们抓紧。”说着把那人甩在肩上扛着,大步朝城里医馆走去。
☆、第69章
柳二郎也许是急了,罕见没有顾及小桃红几人跟不跟得上他的步伐,扛着那个昏迷不醒的人,迈着长腿一个劲儿的朝前跑。
小桃红气喘吁吁跟着后面,与三郎几人努力追上柳二郎,小桃红一边跑一边看着柳二郎背上的人心乱如麻。
听闻有钱人有圈养娈|童的嗜好,虽不是放在台面上来说,却是整个圈儿默认的事情,只要娶妻生子,并无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这被打之人光天化日对三郎动手动脚,衣裳发饰看上去也十分讲究,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权贵世家之人。
这人头被打破了也就算了,听虎子那话的意思,他还用石头砸了这人的命根子,若是让这人变成了阉人,就算活着这人也不大可能就这样放过她们,更别说这人有可能家底雄厚。
小桃红忍不住问道:“三郎,虎子,你们认得这个人是谁吗?他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虎子立刻一脸嫌弃,“认得,这畜生叫做周金贵,烂泥扶不上墙,都十九岁了还与我们玄一类学生混在一起,在书院里横行霸道,拉帮结伙,还有一堆人十分狗腿的跟着他,称他为周公子,以他马首。至于他家什么情况,我们也只是听说,据说是京城什么大家族的旁支,有几分家底,与咱们江树县的县太爷有几分关系。”
小桃红心中一跳,此人果然是一个有家底的人家,江树县的县太爷也姓周,是京城外放的官,据说是来历练几年的,别人家底雄厚,不出意外的话,外放几年回到京城能连升几级。县太爷之所以如此公正廉明,刚正不阿,自然有这其中的原因,在百姓中口碑好,利于日后仕途。
平日里县太爷确实十分的正直,因为不牵扯他自身,可是这次不一样,虎子阿品他们,打到的是县太爷的亲戚,县太爷还能不能一碗水端平,小桃红心里没底。
她们要如何才能斗得过别人?虽然小桃红很想此人就此不举成为阉人,居然敢对三郎起歪心思还动手,同时还是期望能完好无损的治好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机会再来收拾他。
小桃红正寻思着,她们已经到了最近的医馆,柳二郎几步跨进门,把周金贵放在一个榻上,对着里面老大夫道:“大夫,麻烦您快点,此人伤了头,有些严重。”
闻言老大夫也不含糊,快步走过来给周金贵看了伤口把了脉,“无妨,头部的伤口虽大,却未伤及骨头,至多是有些震荡,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失血过多与疼痛引起的晕厥,老夫这就与他医治。”
老大夫说着手上不停,招呼伙计给周金贵清洗伤口,缝合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知道周金贵不会死,柳二郎众人都松了口气,小桃红顿了顿,问道:“大夫……那他为什么还不醒过来,而且……他不止头上有伤口,下面裆部也被石头砸到了,能不能请您看一下,看能不能治好?”
老大夫正给周金贵头部包扎,听到小桃红这话,手里一顿,道:“姑娘放心,他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的,至于下面,还请姑娘几人回避一下,老夫得看看伤势才能做定夺。”
小桃红几人只能转身离开,伙计便拉上帘子,阻隔了小桃红他们的的视线。
里面老大夫拿个剪刀,沿着周金贵的衣裳下摆,把周金贵裆部的衣裳给剪了一个圆洞,露出周金贵受伤的裆部。
周金贵的物件紫红,尺寸不算可观,颜色十分难看,此时正缩头缩脑的,缩做一团软趴趴的挂在裆部,老大夫用手扒拉了一下,观察伤势。
大约是因为衣裳阻挡了虎子的视线,虎子那一石头准头不是很好,砸偏了。于是周金贵物件伤势不算十分严重,只砸到了半边,倒是周金贵白嫩嫩的大腿根一大团乌青,十分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