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有了这一战之功,镇虏侯李信的威望在南京城中将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今后若再想限制此人,只怕将越来越困难。除此之外,南直隶巡抚孙鉁在这次大战中,力排众议全力支持李信的作战计划,其声望亦达到了顶峰,自此以后凡有兵事只怕再也绕不过这位巡抚了。
听说三卫军抓住了海寇红毛番鬼的头目,政事堂的一干老头子觉得这个奇货应当交到刑部看押,等局势太平了大运河通畅以后再解送往京师献俘。不过,他们派去的皂隶却连南京聚宝门外的军营大门都没能进去,就被挡了回来。
只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想要提人必须有孙部堂的手令,同时也还需要镇虏侯的手令,否则门都没有。
老头子们聚在一起商量了半晌,也没拿出一个切实的主意来。到最后他们竟突然发现,政事堂的钧令几乎已经难出政事堂了。以往的为政之权基本都转到了巡抚衙门那里。
还有应天府则是这次大战中的直接受益者,由于在战前孙鉁提出为了集中全力对付外敌,便在南京城中搞了一个临战筹备委员会,统筹提调一切军民物资。这个差事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应天府的头上。而今大战结束,南京之围已解,可这统筹提调军民物资之权,政事堂却收不回来了。
几位尚书的手令发出去,应天府竟罕有的以强硬态度顶了回来,借口自然是南京之围虽暂解,但乱事依旧,为防备万一,临战筹备委员会应当维持常态。如此一来,南京六部竟几乎成了空架子,原本分别对南京六部负责的各地方官以及职司衙门,现在直接只针对一个衙门负责,那就是临战筹备委员会。由此,得到的一个好处就是,原本需要在六部之间互相扯皮的过程没了,所有差事均在临战筹备委员会的督理下,开始变的效率起来。
应天府的这些说法自然得到了南直隶巡抚孙鉁与镇虏侯李信的从中支持。无奈之下,几位政事堂的老头子才意识到,他们的话之所以难出政事堂,那是因为手中没有兵权。
商量来,商量去,熊明遇觉得南京城中只有总兵邵化龙是可争取的对象。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派去送信的差役竟然连一封回执都没能拿到。这让熊明遇勃然大怒。
“邵某竖子,原来也是见风使舵之徒,眼见风向不对,便翻脸不认人了!”
“良孺兄噤声,你这些话如果传了出去,将来还如何与邵化龙相见?”
高宏图觉得此时不是对付李信的时候,有了这场大胜之后,整个南京都控制在孙李二人手中,不管愿意承认与否,他们这些老头子都已经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
“唉!事态何至如此?”
就在政事堂蝇营狗苟之际,李信已经扑在长江码头上几日夜没合眼了。秦淮河恢复了水位以后,几十艘大帆船被开到了这些江边码头。海军的雏形已经基本搭了起来,接下来就是培训水手。
培训水手四个字说来容易,可一旦做起来,却是千头万绪。一个合格的水手不是示范几次操作就可以熟练操作的,一个合格的水手所须的必要条件,其中既有无数次出海积累的经验,也有着水手之间相互默契的配合与信任。相比训练火枪手,训练水手的难度增加了不是一点半点。
米琰作为海军筹备处的坐办,曾直接提出,以大船原有水手为基础力量,只在大船上安排三卫军的军官即可从容控制住整艘大帆船。
李信拒绝了这个建议,却也从中受到了启发。何不采取以老带新的办法?原有的老水仍旧安排在船上各司其职,然后再选派三卫军的水手加入其中,在学习的同时还能起到就近监视的作用。
通事何斌此时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三卫军的海军顾问,随时待命以备咨询。相较何斌,华莱士上校的处境就有些微妙,虽然李信对他一直以礼相待,可是他的行动并不自由。被允许的活动范围,仅有军营中被圈起来一座小院落,至多时常被招至镇虏侯的中军帐走上一圈,就算是出门放风了。
这也是何斌乐于见到的,他十分清楚,就航海经验,海战经验而言,自己与华莱士是没办法比的。此人出身于海军世家,而自己不过是个海盗,这些年又在陆地上住的久了,对这些西方大船的操作以及性能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不适应。
最终何斌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李信在几次与华莱士谈话后,召集了三卫军几乎所有的头头脑脑,正式发布命令,任命华莱士为海军军官学院的第一任院长,凡有志成为一名优秀的海军军官之人,必须由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