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昨天钱泰决心殉城,将所有人都集中到了校场,当然也包括监禁顾通的看守人员。这才给了顾通逃走的机会,等鞑子莫名其妙退出镇虏卫后,钱泰又派人去寻却早就不见了顾通的踪影,不曾想终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竟在此处被卫所军卒们活捉!
这顾通当初在镇虏卫闹的天怒人怨,如今落得这步田地,招致了这些卫所兵的一致喊打,拳脚招呼自然是少不了的,很多人连与鞑子苦战多日的怨气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不过在这种发泄中很快就有人提出杀了此人,用以祭旗!
这可将顾通吓坏了,眼下兵荒马乱的,他知道这些苦哈哈们不是随口说说,杀红了眼的军卒什么事不敢干?
“饶命啊,饶命啊!钱镇抚救我!”
看着顾通这般凄惨景况,往事一幕幕在钱泰脑海中闪过,当初此人的种种跋扈刁难,到了今日再回顾一番竟然如此可笑。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对此人的恨意,但是却也不想就此替他保命。这些军卒们都是九死一生拼过来的,宰了这个罪大恶极之人,满足他们些许的心头愿望,又有何不可?
想到此处,钱泰冷笑注视着顾通。
“顾通啊顾通,你欠下几大千户的人命债自己都忘了吗?到了此时此刻还妄想逃得狗命,岂不是痴人说梦?”
顾通彻底不顾颜面,跪倒在地不断求饶,想上前抱住钱泰的大腿却又被警觉的军卒们拉住按在地上,生怕此人对钱镇抚意图不轨。
“你们松开他,让他过来,顾通早就是个废人,看他还能有甚花样使出来?”
被人松开之后,顾通反而不再向前爬,而是跪在当场,声泪俱下,满口求饶。
“呸!瞅你那德行,当初你下令杀了俺们右千户几十口人,眼睛都不见眨一下,现在轮到自己就怕了?”
“因果报应,恶有恶报,你就是把头磕碎了,钱镇抚也不会饶了你的!”
来自各千户的军卒们纷纷指责着这个当初在镇虏卫一手遮天的大人物,发泄着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怨愤。
“钱镇抚,钱镇抚,顾通有话要对钱镇抚说,这,这应该可以换顾通一命!”
场面太乱,钱泰听的不真切,走了两步来到顾通面前,俯下身去。
“说甚?”
“我说,咱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
钱泰觉得好笑又奇怪,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想做交易。
“什么交易?”
“一则消息,换顾通一命!”
此言一出当时就有人说他痴心妄想,钱泰也觉得到了此时此刻还能有什么样的消息能够救他一命,便随口答应道:“说说看吧,可以考虑!”
顾通则不肯轻易就范,反而说道:“知道钱镇抚不肯相信,顾通的这则消息值一条命,若是这一则消息可以换得这满城的性命呢?”
“甚?你说清楚点?什么满城的性命?你有三头六臂吗?”
已经有军卒对他的这等狂言极为不满,抢在钱泰的前面率先质问。
“顾某三头六臂没有,却知道这镇虏卫城中有一条密道直通城南五里之外,你们自思量去,盘算一下够不够救了这满城的性命?”
钱泰的心头突然一阵激动,如果顾通所言万一不假,说不定就可偷偷潜了出去,那可真真是绝处逢生了......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此话当真?”
一连几日,图尔格都没再攻城,他急中生智想出来的这自欺欺人的法子虽然有待商榷,却是能维持住这镇虏卫城没有陷落的假象。城中的明军似乎也消停了不少,往日例行的操练也不再进行,他们应该意识到了自身的处境,想必已经绝望,甚至放弃了抵抗之心。这样更好,他只需等着李信大军到来那一刻,鲁先生伏兵突起,然后他只需一声令下,就能将这座令人生厌的小城堡碾的渣滓都不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