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心里装着事不可能像大伙一样没心没肺的胡吃海喝,他在等着刘泽清回来。但是那副将的一些做派引起了他的怀疑,他每每提出一些问题和要求,那副将总是借故离去,又匆匆返回,往往这一来一回之间便有了主意。
眼看着天已经擦黑,李信再按捺不住,决定亲自出去一探究竟。
岂料那副将又急吼吼来了。
“大帅回营,请特使中军帐相见。大帅备了酒宴,亲自为特使接风。”
这大大出乎李信意料之外,刘泽清若想避而不见,为何仅仅过了一个下午就又见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去想,带着腊封竹筒与印信公文便随那副将去了。
陆九执意要跟了去,被那副将制止,李信亮那刘泽清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安抚了陆九。
“我去去就回,你看好兄弟们!”
陆九只好作罢,不再强求。
副将领着李信在穿过军营,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但见院墙屋脊规整雅致,竟是别有洞天,李信啧啧称奇,这刘泽清真不是一般的会享受。副将上前提起锃亮的铜环叩门,里边吱呀一声,半边门向里被打开了一条缝隙,竟是一个满头青丝的女子探出头来。
原本带着愠怒的脸上瞧见是那副将,立即笑靥如春,半个身子探了出来。
“你这刘权动又来作甚?还有,今日营中来的乞丐们都吃喝好了?那乞丐首领可来了?”
李信这才看清那女子,葱绿的背子,月白色短袄,鹅黄色的襦裙,款款婀娜,动一下便摇曳生姿。若不是李信前世见惯了美女,否则此刻他定然呆了。即便如此,连她嘴唇里吐出乞丐两个字,都没让李信生出厌恶之心。
那副将则满脸尴尬,又是干咳,又是使眼色的示意她。女子这才发现他身后跟着的李信,赶忙掩住口鼻,好掩住那瞅着便能感觉到的酸臭之气,然后狠狠剜了那副将一眼,恶狠狠道:“大帅正和小姐对弈,叮嘱不许外人打扰。”
“红袖姐姐莫再玩笑,快引我去见大帅。”
李信这才恍然,原来这看似婀娜的女子竟是个丫鬟婢女,只不知那小姐生的何等模样。看那女子与这副将眉来眼去,说不定两人暗地里有一腿。还有这副将叫刘权,没准是那刘泽清的家丁。
两人嘀咕了一阵,那女子又剜了副将一眼,这才正色道:“快进去吧,大帅都等着急了,下次记得麻利点。”
副将这才引着李信进去,路过门口时,那丫鬟躲的远远的生怕又脏又臭的李信蹭到她身上。李信不以为意,连日大战衣甲不卸,身上自是酸臭难闻。进得里边,空间并不大,是个一进小院,院中生着一颗枣树,显出几分超凡之气。
李信咂舌不已,这不过是刘泽清临时落脚的地点而已,就弄的如此有讲究。如果是他驻在之地,还不知道要奢华成什么样子。单冲这大军之中设个藏娇的院子,刘泽清也不是什么好鸟。
历史上记载此人还打过一些胜仗,可瞅如此做派,怕是现在连仗都打不了了,难怪他停在两省交界的临清便不肯走了。山东直隶,不过一省之隔,却是人间地狱两重天。直隶百姓惨遭蹂躏,破家人亡,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而运河边的临清却如人间天堂一般。
好好一个大明江山,如果没有这战火蹂躏,还不知是个什么样子呢?李信是没机会见到此前大明京畿的繁华景况了。按照历史原本的发展轨迹,清军歼灭卢象升部之后,便会直驱山东,德州、东昌、济南相继陷落,连几个藩王都被掳了去。这一片繁华景象,还能保存几日光景?
推门进屋,只见个中年汉子一身中衣端坐炕上,连外袍都没罩上一件,见了李信便示意副将看座。李信落座,想必这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刘泽清,哪里还有半点将军模样?从怀中掏出腊封竹筒,递了上去。
“孙阁老手书调令,高起潜全军覆没,直隶岌岌可危,还请刘将军尽速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