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耶稣会成员选出了罗伯神父。那时可把他愁惨,与日本的贸易因为教案而终止,与马尼拉的贸易因为葡萄牙商人的短视而受到西班牙人的限制,明大陆又发生了战争,许多货源断掉了……一时之间,只能维持与印度的贸易,但是总量太小了,特别是荷兰海盗还频频骚扰海船,商业还能维持下去,但是,以后恐怕难以为继。
汉唐集团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机会,闽南地区又出人意料地打开了市场,税务再高的开放贸易,也比封锁的贸易强很多。
罗伯神父随着葡萄牙商人直接在热兰遮市场购买了商辅的使用权,安心地在这里住下了。
罗伯神父一点一滴地积累着对汉唐集团的认识,他的日记无比的凌乱,但是,都是他的真心认识:
他们有威力惊人的火药,虽然他没有办法靠近观察,但是他从远处可以看到爆炸炸起的灰烟和巨大的声音,都要把一座山炸成平地了。
他们把石头用奇怪地东西打碎,然后运到一个有着高大烟囱的工厂,那个烟囱终日冒着烟,要比圣彼得大教堂高了。
那里面就出产一种叫水泥的东西,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非常抱歉,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商人杰斯里也这样说过。
商人杰斯里是第一个来这里的葡萄牙商人,他因此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他第一次带回去的货物很快就在市场上卖光,现在,他还比别人拥有更多的染料配额,幸好他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答应每一次都会分给耶稣会一定的份额,上帝的仁慈之光照耀世人……不过他那敏锐的商业眼光,应该更多的注视上帝,现在却迷恋上汉唐集团出产的东西了。
汉唐集团的东西不用走出马六甲,东南亚随便一个港口都可以卖掉,换成更多的香料……去年的耶稣会士们得到了更多的经费,要不然也不会想要在热兰遮地区建教堂……
商人杰斯里甚至被汉唐集团的食物迷住了……那是让人意志薄弱的口腹之欲!
写到这里时,罗伯神父摘下了老花镜,放下了木杆铁尖笔,他低头用手揪着鼻梁……自己已经四十八岁了,不知不觉眼睛就花了,他原先可以用漂亮的拉丁字体,用鹅毛笔在昏暗的油灯下抄录圣经,而现在,在汉唐集团出产的明亮了很多的油灯下,都看不清楚了,也许因为忙着贸易的事情,甚至发展到阴天也看不清楚了。
前几天吧,他到汉唐海关去办理出口的交税单,看着他拿着单据查看的样子,已经认识好久的马德华关长忽然问道:“老罗,我记得你有四十八岁了吧?”
罗伯神父想了想大明人的年纪算法,说:“在下已是四十七岁了……”
马德华关长忽然感叹了起来,说:“这人的眼睛啊,还真是‘花不花,四十八’,我那时和你一样……看什么小字难受坏了,有时还让人笑话……”
马德华关长接着又说了很多,罗伯神父耐心地听着。
马德华关长说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这个中年洋鬼子也听不懂啊。
不过看着他的老实样子,马德华关长说:“算你好运气,我有一幅花镜,你戴着要是合适,你就先戴着……不过,以后要还我,不过,也许我们现在就能加工出来了,但是它永远都是我的,就算是地摊货也永远都是我的。”
马德华关长还真给他拿了一样怪怪的眼镜。
马德华关长说:“你戴上看看吧,老罗,看看合适不?”
罗伯神父在马德华关长热心的指导下,戴上了,再去看那小字时,我的上帝啊,太清楚了。
马德华关长说:“我这里没有圆镜子给你照,你的脸是长条,我的是圆形,这个镜框不适合你呢,不好看。对了,看清楚了吗?”
罗伯神父感动地说:“在下看得无比清楚!此物价值几何?”
马德华关长自从电工高德高公子又调离了以后,可能有些寂寞吧,他又说:“老罗,你这是用我们的普通话声音讲明人的语言,还挺好听的。”
马德华关长自己先笑了一会儿,又说:“虽然是那面世界的地摊货,十五元什么币买的,但是还是我的最爱呢。如果当时折成这面的马票来算,大约要五马票,但是现在估计也就是四马票,弄不好可能三马票,这个物价涨没有涨,好像是买货的老百姓说的不算,要统计局说的算。”
“……”
“听不懂?好吧,其实是无价之宝。”
罗伯神父感叹了一声,确实是这样。
“不过,我说过借你戴着就是借你戴着,这个我说的算,你别学明人拱手,我看着不习惯!回去后,给我在你们的上帝面前烧柱香,许个愿,让好人永不花眼就行了,对了,你们不烧香,你们点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