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他眸子里的红血丝,觉得他生病了,很可能,还在发着高烧。
今晚的暴雨倾盆而至,噼里啪啦的声响湮没一切。
这要怎么回去?谢予念寻思片刻,利落干脆地行动,冒雨冲到便利店买伞。不过她没有回寝室,而是重回教学楼,她要等司遥一起走,她的闺蜜兼室友。
司遥那边还没结束,谢予念回到原考场,想把另一把伞留给秦祐。她以为他还埋头睡,结果进去一看,他竟然醒了,坐那儿发呆。
她拿着伞走过去,没有递给他,而是直接靠他桌子放,放完就走。
她跟其他同学一样,站在教室外面等人,不过她的身影恰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刚刚淋了雨,透明的水迹,顺着雪白的大腿外侧往下蜿蜒。
她拿出纸巾,开始给自己擦拭,从腿一直到脚踝,极为缓慢细致,就像猫咪来回舔舐给自己做清理那样。
他微微抬眸,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扶着栏杆等司遥,忽然察觉身后站了个人,她微微侧过头,秦祐闯入她的视线。
他第一次出声,便是叫她名字,“谢予念。”考场座位号上有名字。
如她所想,他声音带着点生病的沙哑低沉,不过,仍不妨碍辨出他上好的音质。
她没说什么,等着他开口,可他一来就是一句,“能不能陪我去校医院?”并不唐突,他指了指手里的伞,“这不就是让我去的意思吗?”
他很聪明,会察言观色,的确没猜错,但谢予念刚刚没说出口,觉得第一次见面太多嘴。
她回:“你自己去,我要等朋友。”
他把伞撑开给她看,里面的伞骨是断的。她瞪大眼睛,有点惊讶,敢情自己不留神买了把破伞回来。
可奇怪的是,他没有扔掉反而收起来,“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在几考场,我帮你把伞留给她。然后,你陪我。”这句话的重点,只有最后五个字。
谢予念报出名字和考场号,秦祐沉吟,“司遥,这个名字好像听过。”
“她是舞蹈班的名人,听过很正常。”
秦祐摇头,“不是因为这个。”他从不关注女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注意到谁,听过是因为室友经常提,这个叫司遥的女生好像跟他室友有某种联系。
秦祐来到司遥所在的考场,把伞交给监考老师,然后又耳语几句。老师点点头,把伞拿下去,挂在司遥桌边。
司遥抬头一看,瞧见窗外的谢予念。两个女孩相视一笑,司遥用嘴型比了个“你先回”。
秦祐一出来就对谢予念说:
“跟我走。”
2、钟情(2)
这回换秦祐冒雨跑过去,现在买伞的学生很多,挤挤攘攘,店员问他:“你要几把?”
秦祐略一想,“一把。”
谢予念背着包在门口等他,“你只买一把?”
他说:“钱不够。”
谢予念想说,我掏钱,你再去买一把成不,但感觉太麻烦他,“我……我还是等司遥吧,你这身高,我俩挤一起,都会被大雨淋湿。”
“你不是答应陪我去校医院吗?我没带卡,需要借你的。”
她有点困扰,“你能不能借别的男生?”
他一看这样,“我懂了。”然后把买来的伞塞到她手里,准备自己冒雨冲回去。
“哎你别啊。”她连忙叫住他。
他回头,她撑伞走近,“走吧。”
有这个回应,他一笑,再自然不过地把伞截过来,另一只手揽她肩,带着她走。后来就变成了这样:俩人共撑一把伞,目的地是校医院。
但谢予念闷头走路,交流的意愿并不强烈。
她把人送到校医院,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但下这么大雨,她也不好意思先走,把伞撑在门外晾着,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他。
她出来时没有拿手机只带了一本书,现在也能看物理公式解乏。不知不觉过了半小时,打完一个哈欠后她感觉有点困,但他怎么还没有出来?
谢予念把身体往下挪了挪,靠在椅背上准备小憩一会儿,但这时候他又从里头出来。袖子挽了起来,露着结实的小臂,谢予念一眼看到他手背上的一丝血迹,但他却很不在意地随手抹掉。
那明显是打吊针,未经护士同意自己先拔了针头,然后被扎的地方就开始淌血。
他低头擦掉,神情寡淡,但抬头来见着她时,那双眼睛明显生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