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仅仅是看着这群球员的的穿着，你或许想象不到他们现在正在多么寒冷的地方。零下十五度的天，狂风肆虐，所有坐在替补席上的球员都穿起了长款的防寒服。可是这群球员，这群在数分钟后就会让整座球场都在风雪之中沸腾起来的球员却仅仅只是身穿长款的运动上衣，运动短裤，球袜，以及一件并没有多厚的运动外套。

当身穿着欧联杯版球衣的皇家社会球员拉着小球童的手进入到球场的时候，坐在这间办公室里的人下意识地在这群球员中找寻着科维尔的身影。可是他们看到了萨穆，看到了戈米斯，看到了伊洛维奇和乔瓦尼，却独独没有看到那位为了本场比赛而火线复出的捷克金童！

“天……她到底在想什么。”

就连对于伊蕾颇为支持的俱乐部经理曼萨诺都在明白这一切已经无法更改的时候发出了这样的低叹。

【为什么我不放弃和布拉格斯巴达之间的这场比赛。】【这是因为，我认为我们能在圣彼得堡泽尼特的主场赢过他们。】【这是因为我认为我们能从欧联杯的小组赛成功突围！】独自一人从客队主教练的通道走向球场，并准备好了拥抱圣彼得堡的冬夜的伊蕾无法控制地想起了她曾对着俱乐部的董事会所说出的那些话语。

那些并非虚张声势，也并非缓兵之计。

她这么说，是因为当时她的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并且现在，她也依旧是这样想的。

曾在上一回合的比赛中与伊蕾交谈过寥寥几句话的圣彼得堡泽尼特的主教练十分礼貌地在客队主帅专用通道的出口那里等着伊蕾，并在伊蕾走出来之后就看起来十分友好地和伊蕾握了握手。这同样也是足球比赛中两队主帅之间的一种礼节。

伊蕾仔细回忆了一番自己曾从希罗科夫那里知晓的，俄罗斯语里的“你好”以及“晚上好”，“看到你我感到很荣幸”这样几句简单的问候是怎么说的，并在与这位俄罗斯籍主帅的简短寒暄中用上了那些。这使得对方看起来十分高兴，但事实上，两人的心思早已不在对方的身上，在短短的几句话之后，他们就把注意力都放到了正在场边进行着比赛前最后热身的球员们，而后去到了他们各自该去的地方。

当伊蕾走向她的教练席的时候，科维尔望向她的视线与她不期而遇。

即便是在比赛的当天被临时告知他不会出现在首发名单的时候，科维尔也没有向伊蕾释放他的不满。他只是选择了接受以及服从。可就是在这一刻，伊蕾却分明从科维尔看向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渴望。她知道，她知道这个捷克男孩在渴望着脱去厚重的防寒服，去到那片冻土上向整座球场展现他所能创造的一切。

可是读懂了那些的伊蕾却并没有给出一个回应，或是一个安抚的眼神。

因为她明白，这是一名会在等待以及坚忍中被激发出可怕斗志的球员。她当然不能告诉对方，她打算在下半场比赛一开始的时候就让他上场！

也只有这样，在下半场比赛的一开始就被替换上场的科维尔才能爆发出让整座球场都为之惊骇的能量。

那么现在，由伊洛维奇搭档乔瓦尼的双前锋组合将在科维尔上场之前告诉圣彼得堡泽尼特，他们究竟是怎样在三叉戟缺少一人的情况下击败皇家马德里的……

第164章 昨日重现

“客场作战的皇家社会在比赛一开始的时候就向圣彼得堡泽尼特的半场阵地发起了强大的攻势！尽管先前报道中说会在本场比赛火线复出的捷克金童科维尔没能出现在皇家社会的先发阵容中，可是凭借着伊洛维奇搭档乔瓦尼的双前锋阵容，皇家社会依旧打出了非常漂亮的进攻！”

“五分钟！开场仅仅五分钟皇家社会就获得了一次绝妙的机会！又是戈米斯！这名年轻的中场球员凭借他精彩的预判抓到了圣彼得堡泽尼特后防线中的一个漏洞！他给伊洛维奇输送了精准的一个直塞球！难以想象！皇家社会在比赛开始之后的压迫性打法几乎把圣彼得堡打得措手不及！让我们来看看这个球！伊洛维奇一人吸引了三名对手方防守球员的注意力！他带着球向着底线一路冲过去！漂亮！！他在向前猛冲的时候突然一下转身，并把球传向就在另一端准备接应的乔瓦尼！另一端的防守球员拦截不及！射门！！”

坐在办公室里的皇家社会俱乐部主席巴登，经理曼萨诺，以及那名刚才还在被巴登先生斥责的俱乐部工作人员在比赛开始之后就停下了彼此之间的交流。他们一言不发，双眼只是看着电视上的比赛转播画面，两耳只是听着从电视机的音箱中传来的解说声。

当他们听到那句“射门！！”的时候，这三个人也抑制不住地猛吸一口气，神情都是显而易见的紧张。在这一刻，一切都被他们抛到了脑后，他们只是关注着场上的形势，以及被皇家社会的攻势所威胁到的那座球门！

只是那脚动人心魄的射门却并没有能够被打进球门。关键时刻圣彼得堡泽尼特的守门员用双手击出了这脚威力可怕的射门！而后神经极度紧张的防守球员就立刻把那一球踢出了界外，并以此来杜绝皇家社会的补射！而皇家社会也因此得到了一次角球的机会。

显然皇家社会在开场之后的这轮猛攻把许多人都吓了一跳，那之中有对这支球队没有过多了解的圣彼得堡泽尼特的球迷，也有皇家社会自己的球迷。特别……是在皇家社会在那次精彩射门之后又紧跟上的角球战术！

萨穆在主罚这脚角球的时候直接把球开到了司职后腰的格纳西奥的身前而不是头顶！但是抢到了角球第一落点的格纳西奥却十分可惜地将球顶到了门柱上！

在这一次仅差了一点点运气的头球之后，先前就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教练席并站到了场边的伊蕾看起来十分镇定地为萨穆与格纳西奥刚才的这次配合拍起了手。可是熟悉她为本场比赛所指定战术的杜历卡却能够知道，伊蕾此时的心情一定是焦急的。

因为从比赛开始到现在已经快要七分钟了。在这七分钟的时间里，他们不计代价地向圣彼得堡泽尼特的半场阵地发起猛攻，但是在八分钟之后，无论这轮猛攻的结局如何他们都得放缓节奏。可他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却还没能抓住先前所创造出的那些机会里的一个！这会使得很难适应在这种天气条件下踢球的皇家社会在放缓节奏的时间里陷入被动！

“第十七分钟，圣彼得堡泽尼特首开记录！场上比分1：0！”

看到圣彼得堡泽尼特的当家前锋以一脚冷射毫无预兆地攻破皇家社会的球门，从比赛开始之后就一瞬不瞬地看着比赛转播的俱乐部主席巴登先生以及俱乐部经理曼萨诺都发出了懊恼的声音，情绪上来了的巴登甚至抓住了自己花白的头发，并且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已经站着看了十七分钟的比赛，并且现在他们就应该出门去会见他们的物色的新主帅阿尔法罗了！

两人的内心都焦急万分，在这样寒冷的地方踢球实在太过艰难，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往后球员们就越受体能和各方面的影响。因此巴登和曼萨诺现在就盼望着他们的球队能够在圣彼得堡泽尼特因为比分的领先而放松警惕的时间里扳回那落后的一分。

可是作为一支俄超的老牌强队，圣彼得堡泽尼特根本就不会给伊蕾所率领的皇家社会这样的一个机会！在获得了一分的领先之后，他们不给皇家社会任何提振士气的机会，这就组织起了开场之后最为强大的攻势，对皇家社会的禁区展开了让人感到惊心动魄围打！

第三十三分钟，苦守了十六分钟的皇家社会终于还是没能守住他们的球门，场上比分这就由1：0变成了2：0。

看到电视机屏幕右上方的比分变动，在圣彼得堡泽尼特再次破门之后就再没出声的巴登先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眼见着士气大振的圣彼得堡泽尼特在两分的领先之后就向着皇家社会的半场阵地发动起了又一轮的狂攻，在这里已经站了半个多小时的巴登先生才对也身边的俱乐部经理曼萨诺说道：“走吧，我们该去赴约了。”

在十分钟以前，巴登先生和曼萨诺作为皇家社会的俱乐部主席和经理就应该离开这里，去和乘坐飞机来到这里的阿尔法罗以及他的经纪人会面了。但是他们都想看一看，看看在伊蕾率领下的这支队伍是否能够在上半场比赛结束之前就扳回比分。

可是十分钟的等待，近乎一面倒的局势终于让他们等来了又一粒的有效进球，但那却是属于他们的对手圣彼得堡泽尼特的。

早就已经换好了衣服的巴登先生以及曼萨诺甚至来不及检查一下自己的衣领以及袖口，这就披上了外套下楼坐上等候在那里的转车。

而这辆转车的司机也和他们同样心系着这场比赛，他的工作让他无法用眼睛去看这场比赛，因此他开着电台广播用耳朵来听这场比赛。听着广播中的解说员激动地说道皇家社会又一次组织起了攻势时，巴登先生不禁咳嗽了两声，并看向身边的俱乐部经理。

曼萨诺明白了巴登先生的示意，于是他立刻出声让俱乐部的司机把车内广播的声音调得响一些，再响一些。可是那名司机才把广播的声音调大没多久，这就听到了比分的又一次的改变。

只听那名解说员用带着懊恼和失望的声音说道：“0：3，现在距离上半场比赛还有五分钟，皇家社会落后三分。”

这一次，曼萨诺再没有等巴登先生的示意就直接对那名坐在前排的司机说道：“把广播关了吧。”

当九十分钟的比赛进行到了第四十分钟的时候，带着一定要赢下这场比赛的信念来到了圣彼得堡的皇家社会已经落后了三球，并且在这四十分钟的时候他们并非毫无机会。事实上，他们为自己创造出了许多个机会，却是一个都没有抓住。每每以为自己就要找回节奏了，却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攻破了球门。

可所有人都知道，想要突围小组赛他们需要的是一场胜利，不是平局，更不是败绩！

那种感觉糟透了。也不知是因为太过焦急以及紧张还是因为寒风太过刺骨，在场边站了将近四十分钟的伊蕾觉得自己的头很疼。

这场比赛给她的感觉太过熟悉，那简直就像是她在本赛季开始以来的遭遇。拥有一个姑且还能算是不错的开局，而后便陷入了噩梦般的连败。每一次她都觉得自己不输给对手，也打出了很棒的场面，可是最终……她每一次都输了。

她挣扎过，努力过，反思过，却仿佛陷入了不知到底有多深的泥潭，越挣扎，沦陷得越快。在那一次又一次重复的失败中，她逐渐丧失了争夺胜利的勇气。

这些和眼前正在发生的何其相似。简直就像是噩梦的重温。

“杜历卡先生。”

在那一分一秒的等待中，呼吸不断加重的科维尔终于没能忍住地叫唤出就坐在他前排的杜历卡的名字。

“能不能请求你，让伊蕾小姐同意我现在就上场？我们……快没有时间了。”

“我感到很抱歉，科维尔。你不该和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且这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