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节(1 / 2)

“好端端的,香头怎会飞到里头去。”范夫人皱眉。

范香咬唇不肯说,周围女眷却已议论起来,目光里尽是责备。

范夫人得罪谁也不敢得罪神佛,明白这不是追究的时候,只能拉着范香上前,在殿外跪拜请罪。

方丈满心痛惜,却不能丢下僵局不管,怕再出岔子,留下范家母女,请众人先离开。

进香的事就此打断。

韩瑶和尚政方才在殿门,没受半点损伤,倒是杨氏和尚夫人受惊,没了进香的兴致。但一年里进香求福袋的事就那么几回,总不好随意错过,长辈们不愿动弹,便打算由晚辈往城外名声正响的宏恩寺去求福袋。

韩瑶和尚政都无异议,因怕韩瑶出岔子,尚政还自告奋勇,愿同行照拂。

待韩家拥挤车马出了慈恩寺时,尚政已寻好了数匹马备着。

韩瑶没客气,含笑抱拳道谢,带了飞鸾飞凤在后跟着,尚政紧随其后,两骑并辔,出城后绝尘而去。

……

京城百姓俱瞻仰过慈悲寺的佛像,连先太后、甄皇后都数次摆驾慈恩寺,在佛前进香。而今佛像烧损,消息便如长了翅膀般传遍京城。

范家盐商出身,借着贵妃的势青云而上,飞扬跋扈,早已惹得路人侧目,如今范家姑娘烧损宝物,不敬神佛,更是引人唾骂不止。哪怕范家放出消息说要花重金修缮佛像、供奉香油布施百姓,也未能挽回半点声誉。

这事儿沸沸扬扬地传了三天,还没收场呢,另一件事便如浪潮般借势传得愈发汹涌。

——范香的兄长范自谦仗势行凶,众目睽睽之下将文远候的公子打成重伤,至今昏迷。

事情还是由范香这茬风波引起的。

那范自谦前年犯在韩蛰手里,被关在锦衣司近两年,范贵妃怀孕后,才趁着韩蛰不在京城,软磨硬泡地求着永昌帝,愣是将哥哥放出牢狱。

彼时范逯才得相位,范贵妃耳提面命,范家很是将他看了小半年,没叫他闹事。

范香烧损佛像的事儿传开,百姓群情激愤,唾骂不止,范家还指望范贵妃能位正中宫,为堵悠悠众口,花重金叫管事请能工巧匠商议如何补救,又大张旗鼓地供奉香油、散粥布施,满府忙乱,便顾不上范自谦了。

范自谦吃了两年牢饭,又被关在府里半年,瞅见空隙,哪能不出来散心的?

教坊里美人善舞,丝竹旖旎,红袖添酒之下,范自谦很快喝得沉醉。

兴致浓时抱着两位美人儿去别处取乐,走在游廊,却又听见有人在议论慈恩寺佛像的事,言语中对范家颇多轻蔑。

范自谦大怒,循声瞧过去,正是文远候的公子。

跟范家拿捐军资换来的县候爵位相比,文远候府是真正的书香门第、数代勋贵,家里出过数位宰辅帝师,至今爵位传了百余年,虽大不如前,却也自命根基深厚,瞧不上范家这种买来的爵位。

宫中甄皇后与范贵妃争宠,范家又实在跋扈,似文远候这般府邸,自然偏向翰墨传家的甄府,对范家嗤之以鼻。

范自谦进牢狱前就跟此人不对付,而今听得他言语讥诮,勃然大怒。

他一位仗势欺人的恶霸,行事本就张狂没分寸,酒后把府里训诫尽数抛在脑后,瞧着文远候公子彬彬弱质,抡起拳头便打。酒后盛怒,下手也没个轻重,三两脚下去,便将人家只会读圣贤书的公子哥儿打得倒地不起,要不是教坊的豪奴过来拉住,怕是能活生生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