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秭归不似京城寒冷,然而毕竟时序入冬,风刮在脸上,仍觉寒凉。
韩蛰心急如焚,一入秭归县城,便往约定的客栈驰去。
伙计引着他前往客房,韩蛰一瞧见樊衡,便沉着脸在他肩上狠狠捣了一拳,厉斥道:“长孙敬那样的人,谁许你自作主张,拖延不报!”
“属下知罪!”樊衡挨了重拳也没吭一声,只单膝跪地,“是属下判断有误,没想到他机警狡猾远胜旁人,没能及时救下少夫人。”
“她处境如何?”
“先前长孙敬还将少夫人双手捆在背后,少夫人递信给属下后,应是打消了长孙敬戒心,这几日未没再捆住。以少夫人的聪慧,想必性命无碍。”
韩蛰重重哼了一声,“究竟因何而起?”
樊衡在信中只能扼要禀报,此时会面,便将长孙敬逃出刑部大牢,他在城门口盘查时偶遇令容、察觉端倪的事说起,连同长孙敬逃避追踪的手段详细说了。
提到高修远报信求救时,韩蛰面色微动,却没打断。
直到樊衡将近几日的事都说了,韩蛰才怒声斥责,将樊衡狠狠骂了一通。
樊衡自入锦衣司,便与韩蛰配合默契,格外得赏识器重。他早年也是死人堆里打滚过来的,心狠手辣更甚韩蛰,因身手出众、心思缜密,每回办案也都不辱所命。从前碰上劫持人质的事,他也能死追紧咬,利落出手,毫不迟疑。
这回栽在长孙敬手里,被斥责也只能认了,等办完事回京领罚。
不过韩蛰亲至,救人的事就稳妥了许多。
秭归是归州的州府所在,韩蛰从前办案时来过,对此处地形不算陌生。
问过长孙敬的位置后,韩蛰对着当地舆图瞧了一阵,选定在平阳岭出手,随后亲自安排,由樊衡带人包抄设伏,他选合适的地方藏身夺人。
分派完了,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就要匆匆出门。
樊衡自认识韩蛰,便知他做事冷静沉稳,哪怕刀剑加身,也能面不改色,言谈如常,像是蛰伏的猛虎,即便缚住手脚,也能泰然处之,伺机反扑伤人。哪怕下属失职不力,几句斥责后,多是提点错处,还没像今日这样骂过人。
他自知有错,却也看得出,韩蛰疾驰赶来,必定没用早午饭。
迟疑了下,樊衡还是劝道:“大人,吃点东西再去吧?长孙敬带着少夫人走得慢,一个时辰后才能到平阳岭附近。”
“没救回人,还想吃饭?”韩蛰冷着脸,心绪欠佳,语气不善。
樊衡摸了摸鬓角,“打架总得攒着力气不是。”
遂将桌上油纸包着的糕点递过去。
韩蛰随手接了,冷着脸大步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