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可不知道他磨叽着想啥呢,看着一篓子粉白好看的花瓣,闻着桃花的香味儿,她一双眼都亮的要放光了。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就赶紧扯着人要回家去酿酒。这说干就干的急性子,在孕期时候更是明显了不少。
家里没有酿酒的器皿,这让月娘好不容易生起来的兴致刺溜一下子泄了气儿。只让周氏都心疼起来,问清楚以后,看着天色还早就催促了自家儿子赶着车去买了那些物件回来。
她是清楚的,月娘的性子刚中带柔,向来不愿意拖累别人。更何况,她也是打那时候过来的,知道怀孕的苦累。月娘如今正是憋闷呢,难得提个要求,有了喜好,只要不危险,周氏自然愿意顺着。
打发走了儿子,周氏就去灶房生火做饭去了。而月娘也歪在炕边上歇起来,只是那心里却不断盘算着怎么把酒水生意做起来。自家吃食铺子里自然是要卖的,可能入了酒楼跟其他小馆子里,才能银子不断。
也亏得赵铁牛在镇上跟许多人熟稔起来,尤其是赵记杂货铺掌柜,自打按着月娘的指点做起生意来,可是赚的盆满钵盈。在卫所跟镖局地方供货时用薄利多销的路子,可是又赚下了人情又得了钱银。所以一听赵铁牛寻些酿酒的器物,他赶紧给置办起来了,有些店里缺的酒坛子跟白酒,也让店里的活计去帮着买了回来。
送走赵铁牛的时候,赵掌柜还多了一门心思,嘱咐他若是有了新路子,可要记着他们杂货铺一份啊。
现在就算没有林月娘那个能拿主意的妇人在,赵掌柜两口子也不敢怠慢轻视了赵铁牛。尤其是赵掌柜家媳妇,早念着月娘肚子大了该生产了,还特地准备了些点心让他捎回去。
一番推辞后,赵铁牛可就拱手道谢然后赶着牛车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刚离开,赵记杂货的掌柜两口子可就说起了自家打听到的消息。听说春季州试里,江大远中了举人,还被京城来的大人物召见了呢。这江大远可是赵铁牛板上钉钉的妹夫,而且还受过铁牛两口子的恩惠。如此算下来,赵铁牛可不是得巴结着点?
远的不说,单说近的,赵铁牛的媳妇是个有本事的。打她铺子里出来的吃食点心,就没有卖不出去的,如今瞧着模样似乎又要酿酒。这酒要是酿好了,可比别的物件利大的多。
只要她肯分出一份来,自家杂货铺就能得了不小的好处。
因为有现成的白酒,所以月娘根本不用费劲,只挑拣了合适的桃花,倒入干净的酒坛子里,用白酒浸住桃花,最后盖上盖子,还用黄泥封上坛子口。
桃花的清香甘甜加上白酒的浓郁醇厚弥漫,不仅是赵铁牛稀罕的瞧着,就连周氏都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难不成就这么简单?
“娘,相公,你们可别看着简单,等一个月后还要滗出花瓣渣滓,然后再浸泡个把来月。最后滗的时候,才是关键呢。但凡整不好,就会变质坏了。”因为把不住能不能做成,所以月娘这次只是尝试这泡了一小坛子。
想到自家如果真泡桃花酒,总不能每次都加价去买了酒坊里的烈酒。所以她当下就跟周氏讨要了家里过年腌肉炒色用剩下的红曲米,然后又洗干净糙米蒸熟,一番细细的炮制之后,两个密封的小坛子可就现世了。
“月娘,这样成吗?我瞧着你用的可都是家里的物件。”周氏皱着眉,犹豫着开口问道。虽然做的复杂一些,可瞧着也没啥金贵的啊。
月娘洗了洗手,扶着腰笑道,“我往年里也只是听说过村里有老人这么做过,只是能不能成却是不清楚的。”
权当是实验了,若是成了那最好不过,若是不成,自家就去县城拉几坛子酒来泡桃花酒。最后折腾到镇子上,也能落下一大笔不是?
想着也不是啥大事儿,不过是用了几捧糙米跟红曲米,也就是一碗饭的事儿。就算过日子细致,周氏也不觉得浪费了什么。
自打天暖和起来,果园子里可也热闹了许多。先是赵铁牛连着几天在果树地下刨地,分出了几块菜地,然后栽上了辣椒茄子跟小白菜。然后是明显长大不少的小鸡,每日里被放出来觅食跑腾。还有被酒楼那些很有油水的泔水喂养的几头猪崽子,如今也是壮实的直哼哼。
因为越来越忙,赵铁牛干脆跟月娘商量着,给二伯家一成的红利。若是二伯家的堂哥跟堂弟想要来果园子里做工,那全都算成一个月二百文的工钱。
都是自家人,而且月娘也早觉得只自家一户,确实是忙活不过来的。对赵铁牛的提议,当然没有意见,她只说要签下契约,所谓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是如今这么大的买卖呢。
谁知,这个事儿倒是在赵二伯那受了拒。赵二伯一家子说的干脆,自个可以拿工钱,但却不好分红利。这种见了好处才干的事儿,不地道,不是他们老赵家的人该做的。
还是最后月娘亲自上门去说,赵二伯才接下了这好处。而赵大福兄弟来,知道人家是真心相待,做起活儿来更是用心。就连聂氏跟杨氏,也三天两头的来帮着月娘干些活,好让她安稳待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