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一个人在属于自己的房间里睡了很久,久到他醒过来还是精神涣散的,近处有水滴的声音,滴了一百六十次,才终于聚焦了注意力,在混乱迷茫的记忆里想起了自己是谁。
撑起胳膊从床上爬起来,喉咙很干,肚子空空的如同一个无底洞。
桌子上有一碗稠粥,细碎的红糖洒在中央,大部分融化了,些许还是保持着颗粒状浮在最上层。
他提起筷子,一大碗的稠粥扒拉着送进伤痕累累的胃里,那完全是凭着生理需求在吃,再不补充一下能量就要活活饿死了,末了,筷子重新搭在上面,剩下一个空碗都没有回味出来其中的甜。
去简单冲了个水,拿起一把椅子上放着新的左护法套装,旧衣服丢在上面,又是崭新的全身,接着坐在床上。
他知道自己已经通过了莫得的考验,不然,也不会还能有机会留在这里,吃这碗还算热乎的稠粥。
全身上下都酸痛无力,即使是凉水浇着皮肤也难以忽略那些扣挖的一道道伤口,隐藏在衣服下时不时抽一下。
这次实在是太危险,若是自己一不留神没有控制住对血的渴望,下场就是在太阳下被烧死,莫得绝不会因为喜爱他的血的缘故就网开一面,对方极度热爱掌控欲。
还好这次坚持到底,但有些方面,他感到非常不安,莫得对他的看法似乎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若是一直这样保持着距离倒也挺好,他宁愿当只狗也不想和对方交心,只是事与愿违,在小黑屋里快要倒下的时候,他模糊感受到,莫得投来的视线里沉沉浮浮着与以往不一样的东西。
当时,他的心脏停止跳动了整整三秒,完全是因为惊愕,脚步一软随后实在不想倒在对方怀里还是被迫倒了下去,想抓着肩膀推开,还没有进行下一步便无意识了。
此时此刻回想起来了,心绪不宁,坐在床上咬着手指,担心莫得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而不是一只狗。
狗是不需要太多试探的,它们很单纯,有骨头就满足,有主人就愿意一直跟着,但人不同,太聪明总是容易多想,之后产生各种原因不同的背叛。
若是莫得真的有了这个想法,那么他以后的日子就难过多了。
正当心情沉重的时候,突然房门被打开,双胞胎姐妹端着两盏油灯进来。
黑漆漆的一片有了光亮,孤身一人坐在床上的他抬头,目光对上她们,那神情肯定不是特别好看,面无表情的脸配合上阴沉沉的目光,阴影打落,床铺还是血红色的,简直就像是刚刚杀完了人在休憩片刻。
有那么一瞬间,她们两个把他看错成莫得,不由得向后瑟缩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化失败产生了副作用,和教主一样越来越变态,本来还期待有个正常人可以任由她们欺压呢,反倒招惹来了一个不善的硬茬。
妹妹古里古怪地说:“教主下达命令,你带着一队二十人的教徒去往中原,在武林盟主的寿辰庆祝会上送去祝福,礼物已经备好了只等你接下。”
“教主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
“教主日理万机,我们都没有办法天天拜见,这点小事,也值得抽出时间来与你这等资历太浅的小辈慢慢吩咐?”姐姐高傲地说,实则心里默默吐槽,日理万机是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真。
若是可以,伺候了对方几百年的她们才不想天天与其见面嘞,又不是被抽扇打出瘾来咯,不过在这个新上任的左护法同僚的面前还是要装一装威风的。
“行了,我明白了,现在就出发是吧。”秦时从床上起来。
妹妹说:“慢着,为了日后方便在中原活动,你得戴上面具。”
“……”秦时心里颇有些无语,不就是去骚扰别人的小学生行为,至于这么多余操作吗?怕到时候被一群门派围殴,输不起是不是。
视线落在桌面摊来来里面各种面具上,真是够异域风情的啊,扫过几个,嘴抽抽,让他怎么把这些风骚的东西戴在脸上,虽然银白色头发非主流了一点,但本质还是很保守的好吗。
突然,定在一个眼熟的面具上,这个……不是!
伸出手摸了摸青铜色的面具,神似当初去集会上被老板坑了的萌系兔子面具,心里嘀咕着不会这么巧吧……
仔细检查一番,万万没想到居然真是同一个款,都相隔一百年的时间了,原来那个老早关进箱子里打死也不戴了,现在又再次相遇,天上掉钱的几率吗?这是什么孽缘哇孽缘!
唉……他仰头扶住额头,在双胞胎姐妹疑惑不解的满脸下,没精打采地接受了这可恶的现实。
“这个吧,接下来出发是吧?我现在就过去。”
看着秦时离开,双胞胎姐妹一起摇摇头,这品味,比起西域,中原人果然都很老土。
——
收拾好东西,盘缠也带了,秦时骑着马打算跨越大漠,身边二十个训练有素的教徒跟着,都不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