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很快就到了,秦时没有问李青溪他要做的十分危险的事情究竟是什么,被捅死后很多事情都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以至于这副面瘫的样子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冷血无情,尽管其实是在走神。
所以当脚踩着驿站的一楼地板,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敢招惹他,这些人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遵纪守法的老百姓,不是从形象里看出来的,而是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气质。
好似一锅粥里掉了一个老鼠屎,你根本就不需要拿着勺子去舀一口吃,都晓得这粥算是废了。
他已经自然而然地融入了里面,在这些人的眼里被归类到了同类人的一行。
比较让人产生怀疑的反而是离他不远的李青溪,暴戾和杀人的渴望看不见一丝一毫,明亮又充满了生命力,只要是练武的都会长些老茧,不可能白白嫩嫩的像块豆腐。
究竟是谁把这个傻小子丢进狼窝的?他们觉得无语,这样的人,要么是背了千万的债务必须硬着头皮还,要么就是闲着没事干想要找找生活的刺激,总而言之就是一坨垃圾,不需要放在心上。
倒是旁边那个高个子的黑衣白发男,更值得警惕,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防备着在场看起来十分有威慑力的每个人,这场竞争相信会无与伦比的激烈。
有一个人走了出来,垂头丧气的,一双眼睛下面有着浓重的黑眼圈,似乎几天几夜不睡觉,穿的也是够随意,大漠人最朴实无华的衣着,唯一的亮点就是食指上戴着的金戒指,宽宽的一圈套在细瘦的指头,不合适到随时都有可能掉出来咕噜咕噜滚进桌子底下。
“我们要的人不多,就五个。”他的中原话说的相当含糊不清,缺了上下一个牙齿在漏风、喉咙堵着一块黏黏的饴糖感觉,幸好语速够慢,否则谁都会忍不住满脸问号。
一袋麻袋子拿出来,推倒,滚了许多金灿灿的金色的硬币,若是金元宝还没有这样成堆躺在桌子上来得诱人,“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剩下的钱都归你们。”
有人问:“挑选的标准呢?”
他鼻子不通气,拿了一条手帕擦擦,语调带着感冒的鼻音,没精打采地说:“我没有兴趣看着你们互相这里捅一剑那里割一刀,现场杀人实在没有意思,还不如讲讲你们最满意的杀人故事,谁最丧心病狂,这个活就归谁负责。”
讲故事?开玩笑呢,在场的人都很不高兴,这简直就是侮辱!但他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一个都没有不爽走人,连眼皮子都没有上下耷拉,看得出来是在很绞尽脑汁的思考了。
秦时叹了口气,杀人?老实讲,迄今为止死在他手里的是一个都没有,虽然经历的那些事儿足够令人窒息的了。
他当然可以胡编乱造,或许稍微把那些事儿的剧情发展改变一丢丢,不过,越是努力填补逻辑就越显得漏洞百出,就像说明天会下雨,天下这么大总会有个地方在下雨,但若是说明天这个地方会下雨就不一定了。
已经有一个人在试图讲故事,也许他们杀人不错,但在这个非专业领域里是还不如小孩子咿咿呀呀学语,接连几个像是从三流话本里照抄过来的风流情债,败得一塌糊涂。
其中一个更是夸张,刚开始还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和她的丈夫,最后变成了肌肉发达的大汉和他的娘,剪不断理还乱,跨越了几年的时间,再继续下去说不准孙子都出生了。
挑选的那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是一般的尴尬。
“其实他们是我以前杀过的人的家人,设计骗局,专门来寻我报仇的。”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企图使得这个故事听起来很悲惨的样子。
那人又擦了一次鼻涕,没精神地咂咂舌道:“并不是我的要求很高,这里如果是青楼,那么大伙儿的故事确实够狠赚一笔同情的施舍,但很可惜,这里不是,剩下的人也是一样浑水摸鱼的态度的话,我想这袋金子还是扔进茅坑里,毕竟苍蝇的嗡嗡声都比这些烂故事来得恶臭。”
此时此刻,所有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地骂了一字操。
有了第一次的警告,接下来的人的讲故事就变得越来越生动演绎了,仔细揪着里面的细节去找,现实中全都不是好东西,难怪刚开始谁也不愿意实话实说。
终于是有了正经的气息,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喜欢里面的其中三个故事,名额还剩下两个,谁还没有讲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秦时的身上,旁边那个傻小子就算了吧,只要把这个人刷下去了,名额依然还剩下两个,被淘汰的他们还有可以翻盘再来的机会。
那人说:“你有什么好故事可以说?”
秦时淡定道:“杀得太多,已经记不清了。”
靠,这也太装逼了吧!所有人咬牙切齿,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看着模样确实是手里血债累累的类型,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那人也是这么想的,如果长篇大论,这种印象反而大打折扣,满意地说:“好,你通过了。”
轮到李青溪没有讲故事了,实际上也没有人想要听他说话,这个傻小子能有多么残忍的杀人经历?百分之负一百吧。
不过为了显得公平,那人还是怜悯地给予了这个可有可无的机会,“你有三分钟的时间,努力把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