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见面,就像是漫长旅途中的一顿饭,似乎没有值得让人回味之处。
之后沈琅任由姜太太如何旁敲侧击,始终不肯告诉她月奴的真实身份。
几人在云璋府休整了几天,便再度启程上路,启程那日,众人未曾想到,姜太太逼着姜云明在省学里请假,母子二人亲自出城相送,除了盘缠之外,另外一人赠了一双鞋。
“出门在外,路走多了,最是费鞋子,这些是我让婢女们连夜赶出来的。”姜太太笑着解释,眼中满是紧张的盯着月奴。
叶信芳被她这般操作弄得莫不着头脑,但还是千恩万谢的收下了。
月奴看着自己收到的那双鞋子,并非如叶信芳几人的鞋子那般针脚细密,上面反而有不少的瑕疵。
“月少侠,他日若是经过西宁府,可至姜府做客。”姜太太这般说着,眼中满是期待。
月奴微微颔首,说道:“夫人美意,月某自不会推辞。”
但二人心中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句敷衍之词。
许久,姜太太又道:“若有朝一日,你的主家……”
她想了想,这般咒月奴的主家恐会惹她不悦,只得含糊说道:“姜府一直缺武功高强之人,你若是改了主意,直接来便是。”
月奴却笑了起来,神情中没有丝毫的怨怼,问道:“是给夫人看家护院吗?”
叶信芳只觉得这二人之间怪怪的,美貌中年妇人与英俊小青年,凑在一起就够引人遐想了,但叶信芳偏偏觉得这二人之间的气氛更像是长辈与晚辈,没有丝毫的桃色感觉。
“你若不愿,想做什么都可以,哪怕不成家不生子,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好。”姜太太这般说着,眼中满是慈爱。
月奴笑了笑,许久方才说道:“您跟我想的一样温柔,夫人,日后……万望保重身体,他日有缘,京城再见。”
第139章 先祖
“这便是你要的族志。”族长眯着眼睛, 看着叶信芳, 这个堂侄子贸然从京中回来,还言明勿要声张, 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原本的族长是叶信芳的伯祖父, 老族长过世之后, 族长之位由伯祖父的长子继承。
叶信芳看着眼前一大堆带着久远气息的书卷, 不敢置信的问道:“有这么多?”
族长看了他一眼, 说道:“叶家也是传了这么多年的大族了, 族志要是太少岂不是惹人笑话。”
叶信芳看着桌子上摊着的几十本册子,眼神发直,忽然问道:“记载先祖叶公讳英,是哪一册?”
“你说祖先啊。”族长在一堆泛黄的册子里翻了翻, 许久才拿出其中一本递给叶信芳。
叶信芳看着那本纸张都泛黄的书册,上面只是寥寥记了几笔关于叶英的生平往事, 不过是“先祖叶公讳英,因避俗事, 携妻定居青山”。
透过书册无法窥见叶英的平生, 而叶信芳觉得李元齐布的局是在继位之后、离去之前布置的, “避俗事”这三个字似乎说明了很多事情,而纵观李元齐建国时的历史,似乎没有提到叶英这个人,作为李元齐的至交好友,能够将这般重任交托给他, 叶英在李元齐的心中应该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
承载着这样厚重信任的叶家先祖,不可能连只言片语也不曾留下。
“大伯,先祖到底是什么人?”叶信芳问道。
族长眼睛微微眯起,思绪飘荡到了很久很以前,久到他还是个孩童时,听到的那个传言。
“关于先祖,人生最辉煌的时刻恐怕是作为流言的主角,曾经有过流言说,先祖叶英曾是东朝皇帝的谋士,但年份久远,且东朝开国皇帝效仿唐时太宗皇帝,凌烟阁加封诸功臣,其中并没有名唤叶英之人,久而久之,这则传言便被认为是叶家自己往脸上贴金,叶家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了。”族长说着叹了口气,似乎觉得有些难堪。
叶信芳心中一跳,他越发肯定先祖叶英就是李元齐的故友青山叶英。
“那先祖他,可有什么一直流传下来的老物件?”叶信芳想着既是秘密,那自然应该是有载体的。
“芳儿,你突然回来,又突然问起先祖的事情,难道你做了什么让祖宗蒙羞的事情?”族长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叶信芳正不知如何跟他解释时,就见族长突然压低了声音,小声询问道:“你是不是被罢官了?”
叶信芳再三跟他解释,并未罢官,而是外出公干顺便回家。
“那你一个劲的问先祖作甚?”族长听到没有罢官,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
“大伯,先祖叶英似乎很是不凡。”叶信芳避而不答。
族长听了这话却没有自得之色,反而有些不愿意深谈的模样,叹了口气道:“先祖啊,不提也罢。”
叶信芳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故事,便问道:“您为何这么说?”
族长想起自己还是个孩童时,躺在自家祖父怀里时,听过的那些先祖“光辉事迹”。
见叶信芳十分好奇的模样,族长便开口道:“先祖的事如今知道的人很少,我不过是凑巧才听过一耳朵,也罢,不管这些事是好还是歹,总得流传下去。”
“先祖怎么了?”叶信芳看他这说话的模样,似乎叶家先祖有不同寻常之处。
“当时东朝初年,战事平定,许多士兵从战场上返回家乡,而先祖作为一个外乡人,为了在青山县不被排挤,便称自己也上过战场,还受了伤,据说先祖当年为了伪装得像,三年一直瘸着腿走路。”族长开口说道,看着叶信芳瞠目结舌的模样,心里舒服了很多。
“那先祖是真的瘸腿吗?”叶信芳追着问道。
族长提起这事就生气,愤愤不平的说道:“你说他老人家要是真的装瘸子,就索性装到底,可偏偏等到周围的人都信了他的鬼话之后,觉得装受伤没什么好处,腿脚又灵活了起来。”
叶信芳:……
这是影帝不想演戏了,并一脚踢翻了摄影棚吗?
“据说生平是个二流子一般的人物,成日里招猫逗狗之人,性嗜酒,根本没人劝得住,一大把年纪了上树掏鸟窝摔了下来,他也不反思自己,反而借着摔伤了要酒喝,最后没等抬到医馆就醉酒死了。”因为年代久远,本就是听信的传言,族长在说起这件事时,有许多模糊的细节全部由想象填充。
叶信芳只觉得这位先祖大人,真的是个戏很足的人。
“他一辈子没有做什么值得炫耀之事,临了写了一本回忆录还笑掉了别人的大牙。倒是叶家三祖曾经官居一品,那时叶家别说在青山县,就是整个琉省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族长脸上浮现怀念之色,转而满怀期许的看向叶信芳。
叶信芳高中状元,简直是叶家的高光时刻,族长自然期待着这样的光荣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回忆录?”叶信芳像是抓住了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