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信芳试探着问道:“安国公府的小公子,是因为表哥而死?”
“亦然视本王如牢笼,那位小公子只是想拉他一把,反倒丢了性命。本王半生固执,陷于镜花水月之中,一心想着谋得大位,却害惨了身边人,待此间事了,自有交代还与安国公府,至于亦然,他这些年心中不说,但本王知道,他很想念青山县的亲人。”
“以后,亦然就托付给叶大人,如今种种,皆有前因,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本王对不住他在先。”
“本王知道他想做什么,也知道他心中有不甘。”平西王看向假山方向,接着道:“本王欠他的,自然会还他。”
叶信芳只以为平西王是要还柳亦然自由,心中有一瞬间的开心,平西王若是肯放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不曾想,他最终等到的,只是柳亦然冷冰冰的尸体。
那日叶信芳返回家中,与杨慧说起此事,两人都想着很快就能亲人重逢,杨慧第二日就开始安排起柳亦然的房间,张氏自来万事不理,只带着善安和妞妞萱儿,孩子们都懂事,她也不必伤神,家中事宜她全部交托给杨慧。
张氏的绣坊,在西宁府卖给了他人,而到了京城之后,走家串户,本想重整事业,但这临近内城的地方,住的要么是富商,要么就是如同叶信芳这般有些家底的小官之家。
这种人家的女儿,大多请了绣娘相教,因而张氏的刺绣学校也没有办起来。
叶信芳从王府返回,不过三天时间,又听到了云板之声,依旧是四响。
这次是平西王薨了。
奇异的是,死状安详,面带微笑。
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暴毙,京中一时流言纷纷,各种说法甚嚣尘上,王府接连死人,都在传言此地风水不好,王府中人人自危,都害怕下一个是自己。
死了一个弟弟,皇宫里的皇帝哭了一场,将平西王仅剩的儿子接进宫中抚养,而后宫里的太后娘娘,接连失去孙子和幼子,眼睛都快要哭瞎了。
叶信芳心中越发不安,如平西王那般的头面人物都这么轻易的就死了,让人不得不想到一些神秘力量,他害怕柳亦然有危险,这座王府就跟招惹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接而连三的死人。
然而平西王死后的第二日,便有人来跟他传信,柳亦然死了。
依旧是死状安详,面带微笑,透着十足的诡异。
若是在平常,王府死了一个门客,哪怕这个门客曾经与男主子有点不清不楚,都不会引起任何的水花,但正好是这样风口浪尖的时候,一时间整个王府就跟炸了锅一样,每个人都觉得下一个死的会是自己,纷纷企图往王府外逃。
太后因为此事,也顾不上为儿子伤心了,强打起精神来照顾平西王次子,生怕下一个会是这个孙子。
真的像是受到了诅咒一般,王府留下的门客、仆从,又死了一些,疯了一些。
这些人死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看到,均是死后被人突然发现停留在某个角落里……
京中闹得人心惶惶,生怕那索命的恶鬼,在平西王府杀人还不够,还要跑出来杀人,皇帝迫于压力,只好封住了平西王府,另择地方办葬礼。
“东西找到了吗?”皇帝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清瘦男子问道。
那清瘦男子一开口,就是粗粝难听的声音,“属下翻遍了整个王府,都没有找到那样东西。”
皇帝叹了口气,“你在老六身边待了这么多年,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属下无能,请陛下责罚。”
“责罚,一个个就会喊责罚!废物!”皇帝骂道。
“本是让你跟着保护老六,谁让你去保护一个男宠!朕的弟弟不明不白的死了,到头来东西还下落不明,朕养了一堆白痴废物!”皇帝恶狠狠地茶碗砸到男人的身上。
男子从头到尾一动不动。
“属下只是遵循王爷的命令,请陛下责罚。”
“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到头来自己怎么没命的都不知道!”
男子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解释道:“是冤魂索命,若非如此,没有人能知道为何王爷要避开所有人……”
“战场上杀人的将军那么多,为何偏偏是他,冤魂索命那一套,休要拿来哄人!”皇帝再怎么不喜欢平西王,为了防备这个弟弟,还派了人在他身边,皇帝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多年不甘,小动作不断。
但弟弟终究是弟弟,哪怕皇家亲情再淡泊,哪怕这个弟弟再蠢,平西王他可以杀,但旁人若是敢动自己弟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月奴。”皇帝扬声喊道,“传话给秦中羽,那边的事先停一停,猜谜他孙茂行不行,这破案他总可以吧,给他五天时间,找出杀害王爷的真凶。若是找不出真凶,给不了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后果他知道。”
皇帝这般说完,地上跪着的男子身形一僵,又强行稳住了。
月奴的脸上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顺便,找那个东西,两件事孰轻孰重,孙茂行心中应当知道。”
月奴没有答话,等皇帝说完,便快速的离开大殿。
“你也下去吧。”皇帝对着那男子说道。
男子离开大殿之后,皇帝看着面前摇曳的灯火,许久才道:“老六啊老六,你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拿到的东西,看样子只能孝敬给哥哥了,别急,很快就能找到了。”
“好弟弟,哥哥会帮你报仇的。”
第100章 出山
“孙大人, 您这是又闹上脾气了?”秦中羽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态度比对待皇帝的时候还要认真。
“老头我都躲到乡下地方去了,天天大宅子都不敢住, 躲在小房子里装孤寡老人,这都不够, 还是被这小儿给找到了, 非要老夫去黄沙地里送死, 送死没成, 又把老夫天天困在这里, 对着一堆死人画像,怕是非要把人逼死才甘心!”
孙茂行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模样,老脸气呼呼的,直接将手中写的东西团吧团吧往地上一扔。
“老大人, 这事关重大的,您早点将这边的事了结, 也好早点回家含饴弄孙,您说可对?”秦中羽只觉得, 好似自己所有的孝心都用在了孙茂行身上一般, 在家都不用这般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