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范武斗被王国栋的掌声给弄得懵了一下,他赶紧挥手打断王国栋:“好了好了,你有啥事就赶紧地说!我们还在开革命会议呢!”

王国栋也不跟他墨迹,直接道明来意:“范主任,今天我和红星公社的乔福山社长一起来找你,是想向你汇报一下我们的革命思想,我们有一个提议需要你批准。”

这倒是稀奇了,以前范武斗带人去乡下,社员们都躲着他。

各个公社的社长也是能不和他接触就不接触,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主动来跟他汇报革命思想的人。

范武斗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吭吭咳了两下清了清嗓子,目光严肃地望向王国栋:“有啥需要报告的,你说。”

“经过这几年的学习和劳动,我认为我们在阶级斗争方面做的还不够多,不够好。”

王国栋先喊了两句白话,接着直入正题:“我们决定,要在红星公社的每个生产队都盖一座大礼堂。礼堂要建三层高,正中挂上领导人的画像。它是~~~”

盖礼堂有我啥事?范武斗暗暗嘀咕。

我去!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你等等,你等等!我告诉你王国栋,你盖礼堂要县里批钱是不是?县里没钱!有钱也不在我手里,你找错人了。”范武斗赶紧地摆手打断了王国栋。

“范主任,多虑了是不?根本不用县里批钱,社员们对主席的热爱是发至肺腑的,这个礼堂将完全由社员们自己建造,不用县里批钱。”知道你这个家伙没实权,王国栋心里暗暗吐槽范武斗。

“不用县里出钱?社员们自己盖?你知道盖一座礼堂得多少钱吗?得上万!社员们自己盖?咋盖?拿嘴盖?”范武斗算是明白了,这个叫王国栋的就是一个二愣子,总有奇奇怪怪的想法,上次来找他要去平桥水库防汛,这次又盖大礼堂,

你这么能你咋不上天呢?问题是乔福山个倔老头干嘛要跟着这个二愣子胡来?

“乔社长,你啥意思?你也想盖礼堂?”范武斗询问乔福山,这老头不应该这么没谱才对。

乔福山早就被王国栋给说服了,他直接对范武斗说道:“范主任,这事我和王国栋商量好了来的,你听听王国栋怎么说,真的不需要县里给经济上的扶持。”

“范主任,我们真的不需要县里给钱,需要的只是您一纸批文。我好好跟你汇报汇报,你看我们的计划行的通不?”王国栋觉得还是要给这个没实权的家伙一针定心针,不然他老担心自己哄骗他掏钱,都不能好好听自己说话。

“我们在红星公社建几座砖窑,请社员们出工建砖窑做砖坯。社员们在砖窑上出的工,我们不折合钱粮,折合成砖瓦,凡是家里想建房用砖瓦的社员,都可以到砖窑上来上工。”

“做出来的砖瓦,我们一小部分给社员折工分,一部分用来建礼堂,还有一部分用来卖掉,卖来的钱买煤炭烧砖,买水泥沙子建礼堂,您觉得我们这个计划怎么样?”

范武斗呆了呆:“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那你们来找我到底是要干啥?”

“这个礼堂我们是为了更好的弘扬主席的思想建造的,这历史性的壮举,怎么能少了您范主任~~~王国栋眼睛四下一扫,赶紧加上一句。

“和您的小将们呢?您想想,这礼堂开工的时候,您带着小将们去给礼堂奠基,礼堂落成的时候,您站带着小将们在门口剪彩,找个照相师傅给您把照片一拍。”

王国栋喘口气接着忽悠:“到时每个生产队都有咱建的主席礼堂,咱请市里的记者,省里的记者都来给您做报道,露脸不露脸?风光不风光?您还跟几个副领导在这大院里玩啥?到时候您直接去市里的大院,甚至还能去省里的大院,您说是不是?”

他这一通白话把范武斗给说得晕头转向脑子充血,范武斗晕晕乎乎地问一圈围着王国栋听傻了的小将们:“你们,觉得咋样?能不能行?”

一群小将都是半大孩子,已经被王国栋画的大饼给忽悠的热血上头了,直点头如捣蒜:“行啊行啊,大哥这可太行了。”得,一高兴原形毕露,主任也不叫了,直接喊大哥了。

范武斗一听他的手下们都赞同,自己再细想一下好像没什么危险?站起来一捋袖子,一拳砸在桌子上:“行,干了!”

说完扭头一问王国栋:“咱先干啥?去奠基?”

王国栋笑眯眯地给他把袖子放下来:“不,奠基还早着呢,咱先去买煤!”

第27章 乔福山的打算

王国栋既然已经把范武斗忽悠到了他的船上, 就不会只当他是个摆设。

俩人先请范武斗出面去东风公社找到会做砖窑的老师傅来给他们建砖窑,王国栋和乔福山又匆匆的赶了回去, 王国栋先折回了趟大王庄,请了他三大爷王世全一起到红星公社商讨做砖的事宜, 自己又匆匆去看他的学生们了。

鼓动社员来上工当然还是他们社长来说比较好,自己可没那个资格站到人前去。

按他心里的规划,这可是一个大工程。他的目标是全县的每个生产队都建礼堂,只有红星一个公社参与那怎么能够呢?他甚至还想把这股风吹到临近他们的几个县,上辈子这几个县都是洪灾的重灾区。

问题是自己公社不先做出成绩来,拿什么服人呢?

乔福山召集自己手下的11个生产队长来开会,未免冲击太大, 先只给大家说公社要建一个主席大礼堂,请社员们出工来挖泥做坯,社员们出的工以后不折钱粮, 就折砖瓦,需要砖瓦的社员都可以抽空到砖窑来上工。

几个队长一听都特别积极, 出工怕啥?咱乡下老农民怕干活吗?怕吃苦受累吗?他们只怕自己辛辛苦苦一年到头还吃不饱肚子。

这几年天公作美, 一直风调雨顺, 他们本就是产粮区,社员家里的情况都改善了许多。虽然不能由着性子每日吃到饱,经常细粮白面, 可情况比起前几年那是要好太多了。

农闲时搭配杂粮蔬菜,都能吃到八分饱。农忙时家里的主妇也舍得蒸上两锅纯面粉的馍馍吃了。

解决了肚子问题的老农民,接下来就想有点别的追求了, 过日子也不过就是吃、穿、住、行几件事。

现在行是不用想了,所有人尤其是农民,只要出自己户籍所在县都要介绍信,国家不允许人口盲目流动,只要敢在外面乱跑被抓到,判一个盲流没商量。

穿嘛凑合也能过,他们这儿本来就产棉花,许多妇女会纺线织布,只要不追求美观舒适,家里织的老粗布也能凑合着穿。

就是这个住比较愁人,家家户户都是泥坯墙麦草顶,麦草顶得一年一换不说,手艺不到家没铺好,遇到个阴天下雨还要漏。

泥坯的墙也支撑不了多久,有个五六年就被风雨侵蚀的不像样子了,返潮渗水,墙上掉土。

泥坯墙没个支撑,窗子开的都不大,屋子里整日黑漆嘛乌的,外面天气稍微不好,进屋了啥都看不见就得点灯,谁家白日里舍得点灯熬油?

泥土的墙面既防不住老鼠,又爱招虫子,经常有村民睡觉时被虫子钻进耳朵里,还有饿极了的老鼠去咬人脚趾头的,甚至还有不会动的婴儿被老鼠啃掉半边脸的惨事发生。

所以这泥土房除了个冬暖夏凉、造价便宜之外就没个别的优点了。

现在可以出工换砖瓦,大伙都高兴坏了,热烈地讨论还有这好事?地里刨食的庄稼人,要挣上钱那不容易,要力气那不有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