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褚一听是粮仓那边派的人来,当即摔下帕子,快步出了房间。
“什么?那些御史验粮来了?”
秦褚不禁大惊,难不成这些御史,这些文弱的文官,真的要自己撸袖子挖吗?秦褚不信。
但秦褚还是马上出门,往粮仓赶去。虽然现在看起来是高枕无忧,但是保不齐这些御史相出什么法子来。
等秦褚匆匆忙忙赶到了粮仓,就见一众御史围在几个卫兵身边,几个卫兵,正合力将一根竹竿往粮仓里打。
看来这梁珩是想用这竹竿将里面的粮食带出来检验了。秦褚提心吊胆地看着众人忙活,祈祷那细长的竹子插不深。
几个卫兵十分艰难地将竹竿往下插,这稻谷越到底下越紧实,也越难插.入。
这地窖差不多有半丈深。
仓库内很是闷热,众人没多久就热出了汗来,特别是那几个卫兵,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终于,竹竿插到底了。
几个卫兵合力往外抽竹竿。
似乎抽出竹竿比插.入竹竿更吃力一些,最后梁珩等人也上前帮忙了,众人这才合力将竹竿抽了出来。
也是这高山竹质地十分坚韧,一般竹子只怕早就断了或裂了。
梁珩顾不上多休息,认真地看着卫兵往下劈竹子。
只见竹子细头部分,也就是竹子上部分,约一半全都是粮食,再往下劈,一整节都是土。
秦褚顿时面无人色。
梁珩面色凝重地看着那长约四五寸的土层,吩咐负责记录地御史将情况如实记录。
秦褚腿一下就软了。
这前面的这些仓库里,原先装粮食的时候,就在地下垫了很高的土层,看样子,已经延续了多年。
这梁珩怎么就这么较真呢?
秦褚看着梁珩带人一个粮仓一个粮仓地查下去,越发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似乎脑袋已经和脖子分开了。
查了整整一天才查完了一半,三十个地窖。三十个情况都如此。
跟着梁珩的御史,人人都沉着脸。其实相比查出问题来,他们都希望查不出问题来。
要明白往年,年年御史台都会有御史出京江淮巡查粮仓,这么大的问题,这么多年都没有查出来,御史台是有多无能,或者说,御史台的御史们,会有多干净?
所以,就算后面有御史发现了粮仓有异,也不会上报上去。
江淮自古繁华,能在这里做官的,几乎都不会像是梁珩这样的清贵,大多都是在朝中背景复杂的。
而那些高官大臣凭什么提拔你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趋。这些官员被提拔到这里来,就要给贵人相应的回报。
所以一旦有御史怀疑了,就算写了奏折呈上去,也会被人半路拦截下来,齐策根本看不到这奏折。而这个不听话的御史,也很快会有人解决。
而且不论这个,御史台可能也会将事情压下来,不会让齐策看到。因为这事一旦抖出来,谁都讨不到好。御史台也不会逃脱了干系。
至于事情能压多久呢,能压多久是多久吧,最好压到自己致仕或者是自己被调换官职。
负责记录的御史,以前是奉过皇命出巡江淮的,这会儿见篓子越捅越大,也不禁胆寒起来。
梁珩只是沉着脸,见几个卫兵已经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本来想连夜将粮库查完,也不得不停下。
梁珩没有理会一旁试图与他搭话的秦褚,径直带着人回了驿站。
当夜,有人敲梁珩的门。
梁珩正在灯下看书,就听到一阵敲门声。梁珩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人,不待梁珩分说,快步闯进屋,将一个木箱放在了屋内的桌上,转身就想走,被梁珩拦下了。
“你是谁,谁让你给我送东西?”
那人略低着头,轻声道:“大人打开就明白了。”
梁珩只是伸手拦着这人,没防备就被这人撞开了手,他快步出了房门。
等梁珩追出房门,只能看到拐角处一片衣角了。
梁珩没有再追,他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梁珩走回房间,打开桌上的箱子,果然就见箱子里,整整齐齐地放着半箱银票,数额都是五十一百一千不等。
......
黄梵明显感觉到最近如意在刻意地躲着他了。
每天除了在饭桌上能和她说上几句话,其余时间根本就没机会说。他一走过去,如意要么离开,要么也不说话,最多嗯几声。
如意想了很久,甚至夜里辗转反侧都睡不着,还是做下了决定。
这天早上,几人吃过早饭,黄梵抢先将碗收进去洗了。出来就见如意并没有像前几天那样,他洗完她就回房了,而是依然坐在饭桌前,正和菱儿说着话。
黄梵心里一松,也有些高兴,如意这是想明白了吗?
“梵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