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眉生似笑非笑看着顾子墨,慢慢抿着手里的清水。
顾子墨偶尔抬眸对上她带着戏谑的蓝眸,眼中有极深层的寒意。
他低下头,舀了一口粥放进嘴里,随即便蹙了眉,“这粥什么味道?”
顾云礼吃的与顾子墨是一样的香菇瘦肉粥,只不过顾云礼碗里的肉是真的猪肉。
他有些不悦地抬头看了顾子墨一眼,“食不言,寝不语。你越活越回去了?”
顾子墨忍着心中的不适和怪异,将手里的一碗粥都吃进了肚中。
8:15,顾鸿华领着眉生坐上了自己的座驾,顾云礼坐了顾子墨的车,一起往鸿云集团而去。
走进电梯的时候,顾鸿华问眉生,“今天之后,你将会成为荣城最年轻的ceo,紧张吗?”
顾眉生站在父亲身旁,没回答他的问题,却反问顾鸿华,“如果我真的做了鸿云集团的新任ceo,年薪和福利能不能提要求?”
顾鸿华先是一愣,随即朗声笑了起来。他轻拍了拍女儿的头,“是我亲生的。”
另外一部电梯里,顾子墨的脸色有些不寻常的苍白,额头莫名地冒着冷汗,腹部隐隐觉得不适。
顾子墨强忍着,这一天他等了太久,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他都要顺利进入鸿云集团,将原本就该属于他的东西牢牢地掌握在手心之中。
8:50,顾家的四个人先后走进了顶层的大型会议室。顾眉生红裙墨发,站在众多西装笔挺的男人之中,既抢眼又养眼。
栾亦然坐在会议室的最尾端,目光轻落在远处的女孩身上。
双眼像是被黏住了,令他长久地不舍得从她的身上脸上抽离。
顾眉生今天化了淡妆。精致上扬的眼线,刷得根根分明像是精美画扇的睫毛,如雪的脸颊在光线下犹如上等的白玉,凝脂细滑,浅粉接近透明的唇色将她完美的唇线丰润的饱满又诱人。
他的女孩,美不胜收。动人心魂。
顾眉生妖娆的蓝眸缓缓抬起,看向栾亦然。心中就纳闷了:这人究竟是怎么做到无处不在的呢?
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中看到栾亦然,顾眉生原本就不算紧张的心情变得越发轻松了。
她脸上的笑容又不由自主柔软了几分,令周围稍显年轻的股东们看了,只觉得心跳加速又不能控制地面红耳赤。
栾亦然心中顿时不悦地轻啧了一声。
上午9:00,股东大会正式开始。
顾鸿华说完一段极官方的话之后,对在场的众人正式介绍起了顾眉生。
“顾眉生是我于昨天下午才加上的名字。当时我的助理陈越问我:眉生还太年轻,推举她坐鸿云集团的新任ceo真的合适吗?”
“顾眉生是我的女儿,且年纪尚轻,照理说,我应该避嫌。但让我来给大家说一说我这个年纪尚轻的女儿在这一年内都做了一些什么事情。”
“今年的四月末五月初,安美盾突然惨遭滑铁卢,造成股票市场一时混乱不堪的事大家还有印象吧?”
顾鸿华命苏棠将安美盾最新一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发给在场的每一个人,他说,“这样漂亮的一份报表,那些客观的盈利数字,正是眉生在完全没有我资助的情况下,赚回来的。”
顾云礼坐在顾鸿华身旁,听着他掷地有声地替顾眉生撑腰拉票,脸色哪怕已经竭力地控制着,却还是显得有些阴沉。
他侧头望向身旁的顾子墨,只见他面色竟有些发黑,豆大的汗顺着额头不停地往下滴。
“子墨?怎么了?”
顾鸿华也发现了,他直接对陈越说,“将顾子墨先生即刻送医院。”
“不!”顾子墨死死地咬着牙,“我没事,我撑得住。”
顾眉生望着他死忍的模样,神色平静,眸色浅淡,一脸事不关己,束之高阁。
顾子墨吃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望着顾鸿华。他心里彻底绝望了。
由头至尾,顾鸿华根本没有想过让他进入鸿云集团。
他瞪着顾鸿华,忽然扯起了唇,笑得狰狞,唇角处甚至开始泛起了白沫。
顾子墨看向在场的众人,“你们……想知不知道,我……我父亲当年是怎么抛……抛弃了自己……自己的糟糠之妻,另娶……娶……”
☆、感动一下会怀孕吗?
顾眉生想起小时候的某个夏天。
荣城在经历了一场风卷残云般的海风之后,半个城都被海水给淹了。
秋波弄作为荣城的文物级建筑,虽然位于市中心,奈何地势偏低,也不可幸免地被水给淹了。
秋波弄连主人带工人也有近五十来个人,顾鸿华让张小曼安顿顾云礼和家里的工人,自己却带着顾眉生去了福佑公馆。
去福佑公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顾眉生要与何美琪和她的三个子女共处同一个屋檐下。
意味着从有意识开始就习惯了自己独自一人入睡的顾眉生要与顾希颜同住一张床。
意味着顾眉生要与她心中最厌恶的人同在一个饭桌上吃饭客套。
顾鸿华将顾眉生独自留在福佑公馆的第一天晚上,顾眉生拉着父亲的衣袖,不肯让他离开。
何美琪上前劝她,一双擦了红指甲的手扶着她的双肩,看似温和,却极用力,“眉生,别怕,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顾眉生眼眶湿润,倔强地咬着唇,她想求父亲别走,别把她留下,但骄傲如她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