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都尉看着,突然有些父爱泛滥,也忘了这俩货下手时候的狠辣,还去伙房弄了点吃的安慰他们。
另一边,林歇叫人给自己读了信,翻译出了暗码。
她一只手放在桌上,用指甲尖端轻轻敲击桌面,对夏衍说道:“玉明阙怕手中的药不足以说服陈晋让人去救他,就说自己手上还有关于阴楚军队的情报,只要我们把他带出来,他就告诉我们。”
正在看密报的夏衍抬眼:“你要去?”
林歇:“我就是为了去救他才来的呀。”
夏衍突然安静下来。
林歇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说:“我从不阻止你带兵出征,因为我知道你会回来,你也该知道我的本事,知道我能回来。”
“我当然知道。”夏衍说:“我只是担心。”
林歇好笑:“我难道就不曾担心过你吗?”
夏衍愣住。
林歇:“所以这次,轮到你了。”
夏衍起身走到林歇面前,俯身道:“好。”
习惯性的亲吻动作被林歇的手挡住,夏衍的唇落到了林歇的掌心。
他看着林歇近在咫尺的眸,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林歇扯扯嘴角,提醒他:“一个月。”
夏衍:“……”
……
要怎么混入阴楚,这是一个问题,但好在长夜军本事大,易容假扮成被抓来的细作并不是什么难事。
借用细作的身份做场戏“逃离”北境,混入阴楚,整个过程都不曾出过什么波澜。
半个月后的一个夜晚,阴楚境内,月黑风高。
被毁了通信渠道的玉明阙并没有因为向北境传递消息被女帝下狱,而是一身锦衣好生伺候,被软禁在阴楚女帝的后宫之中。
女帝特地为他打造了看着很细,但质地格外坚韧的铁链,拷在他的手脚脖子上,锁链的另一头,是一张很大很大的床榻。
阴楚女帝几乎每晚都来,可无论是喜是怒,她都没有强迫伤害过玉明阙。
今晚也是,女帝在桌边坐了一会儿,因白天事务繁忙熬到现在实在是累,看玉明阙还是老样子非暴力不合作,只能一声叹息,离开了这间华丽的牢笼。
玉明阙坐在床边,背靠着床柱,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某种意义上而言,玉大夫你也是很厉害了。”
玉明阙猛地睁开眼睛,许久不曾笑过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
蒙着面的林歇从梁上落下,斩虹刀手起刀落,将玉明阙身上的细链子一一斩断。
下一瞬,数不清的宫廷禁军破窗破门而入,林歇把玉明阙拉到身后,跟着林歇一块来的木樨也从梁上跃下,由他护着玉明阙,林歇开道,两人杀出一条血路。
到了殿外便有别的长夜军接应,木樨嫌玉明阙轻功不好,直接把人背起,一行人抄最近的路,能翻墙翻墙,能踩屋顶踩屋顶,朝外飞速奔去,林歇断后。
穿过阴楚宫廷某条御道的时候,他们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和他们极其相似的黑衣,手持长刀,腰间还挂着两把短剑。他的脸上戴了一块纯白的面具,在黑夜里看着格外瘆人。
走在最前头的木樨眼皮一跳,出于直觉停步后退,堪堪躲开对方挥出的一刀。
这一刀速度之快,若只靠眼睛去判断,恐怕木樨此刻已经人头落地了。
木樨背着玉明阙急速后退,身后的长夜军配合默契,横刀而上,却在一对多的情况下,一退再退。
林歇察觉到前面出了麻烦,吹了声口哨。
下一刻,离林歇最近的长夜军接替了林歇断后的位置。
白面具本还游刃有余地对付着默契极佳的长夜军,正觉无趣,准备把这些不自量力的人都杀了,却在下一刻被人拦下了刀刃。
两柄坚韧度不相上下的长刀猛地撞到一起,发出叫人头皮发麻的铿锵之声。
白面具与林歇都微微睁大了眼睛。
刀刃相互擦过迸射火花,两人后跃几步谨慎地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林歇朝身后打了个手势,木樨等人立刻便换了条路,继续逃亡。
那些追赶而来的宫廷禁军朝着白面具喊道:“未央大人!陛下有令,将玉阁下带回,无论死活。”
白面具开口,是清朗桀骜的少年声音:“啰嗦,我要此人手中的刀,等我先把她杀了,再去不迟。”
禁军使唤不动他,只能自己先带着人朝着长夜军离开的方向追赶而去。
那些禁军对长夜军而言不算什么,林歇就没有阻拦,而是略有些迷茫地问白面具:“你叫未央?”
白面具没说话,颇有林歇不配得到他回答的意思。
下一刻,又是一击袭来,他的身影因为速度太快无法被人眼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