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2)

咋会有人不喜欢吃肉呢?唐明月想想,觉得这大哥哥肯定跟她爹娘一样,为了把好吃的给她吃,所以便说自己不爱吃。

“大哥哥,你受伤了,就是不爱吃也得吃,这样才好得快。”唐明月自认自己不是妹妹那么好糊弄的,可她也不想拆穿聂恒宗,于是笑眯眯的,又把肉丝夹了回去。

两个人你谦我让,聂恒宗有些哭笑不得,却又十分享受这样的过程。他从小便金尊玉贵一样的身份,并没有吃过任何苦头,这样的肉丝,平日都没有机会端上他的膳桌。

可此时,在这样静谧的小村子里,他跟喜欢的人,独自分享着这么一点肉丝,心里甜如甘蜜。这种感觉,未曾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感受到的。

聂恒宗十分庆幸,庆幸那个重新来过的人是他自己。这一生,他要好好护住这个小姑娘,让他从此刻起,便不再经受前生那些让他们心碎的事情。

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要把她护在身后,前生那些遗憾,他今生全部都要避开。

刚醒过来的时候,他只想赶紧见到人,可是他的身份,让他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想清楚。他必须承认,他这样跑出来见唐明月,非常冲动,但他也并不是无所考量的。

他需要一个契机,去帮助唐家,改变唐家现在的处境。至于其它的,他也有所谋算。他想看看,自己那些兄弟们,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大哥哥,你快吃呀,再等一会儿就凉了。”唐明月小口小口吃着饭,见聂恒宗一动不动呆了半天,这才开口提醒。

聂恒宗回过神,冲唐明月笑笑,这才开始吃饭。边吃还边哄着唐明月吃了不少肉丝。他的小月儿实在是太瘦了。

晚上唐清叫了下午给他帮忙的山子吃饭,刘氏再不愿意,做饭的时候还是加了菜,咋的也不能叫外人笑话家里不是?

饭后唐清又跟山子问了他亲戚那书斋的地址,这才送山子出门。

唐海跟儿子唐祺桐是晚饭前回来的。回来之后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唐海人一向厚道,没刘氏那么多心眼子,也没在意。唐祺桐却从自己老娘的脸上看出了暴风雨来临前的感觉。

说起来,唐海兄弟差了十岁,唐祺桐如今都十六了,已经定了亲,冬底就要成亲了。唐祺桐对于分不分家这件事,并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总归他的钱,肯定落不到自己媳妇手里就是了,反正都是要上交,交给谁都没什么差别。

虽说唐老爹说要跟唐海商量,可是晚上吃过饭也没有把人留下。刘氏见自己公爹也没那意思,拖着男人回了自己的房间,有一次提了分家的事。

“现在这样哪不好,你咋就非得要分家,分家你能捞到多少好处?”唐海老实,可是他知道自己爹不想分家,自家婆娘老是提起,他也有些来气,忍不住就说了几句。

刘氏自从嫁进唐家就没怕过唐海,听他这样说早有一百句话等着他了,“他爹,你缺心眼儿是不是,你跟儿子天天出去累死累活的,难道就为了供老二读书啊,你儿子快娶亲了,你可就这一个儿子,后头俩闺女要成亲,你一毛嫁妆不出吗?”

“孩子成亲,娘能不管?”唐海又顶了一句,想想又接着道:“再说老二那本事,他肯定能考上,若他不是那苗子也就算了,可他学问好,我做哥哥的,帮衬帮衬他咋了?”

一听这话,刘氏火气就上来了,她上来使劲拍了唐海的肩膀一下,“咋了咋了,要死啦。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他肯定考不上,肯定考不上,你咋就不信?”

这不是唐海第一次听刘氏说老二考不上了,往常他都没在意,这回见刘氏脸上一脸紧张,他就多说了一句,“把你能耐的,这你都知道,这么能耐你给我看看,我几时能发财?”

别看唐海老实,真要较起真来,那说话也是挺噎人的。

刘氏见自家男人不依不饶的,也不打算瞒着了,“陈瞎子给老二算过了,他考不上,你信不信?”

说起这陈瞎子,唐海也是听过的,他是刘氏娘家那个村里一个算命先生。别看他窝在个小村子里,还真是有几分本事的。平日里东家丢鸡西家丢鸭,他都能给掐算出来。最能耐的一次,是县里发生了一起命案,这陈瞎子算到了罪犯的藏身之地。

也就是这一回,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了陈瞎子的厉害,连唐海这样整日不关心这些事的人都听说了。刘氏一听陈瞎子算过,唐海也有些动摇了心中那坚定的信念。

“算人前程,不要生辰八字吗,他咋知道?”唐海问完,突然盯住了刘氏,“你把老二生辰八字拿去给他算命?娘知道这事要找你拼命的。”

刘氏听到这里也有些心虚,只他一向是没理也要辩三分的主儿,“我这不也是不想家里的钱打水漂。再说了,你不出去说,谁会知道,我自己会出去说吗?”

其实乡下人并不太注意生辰八字这些东西,反而若是遇见了这样一个能耐的人,都要给自己算算的。可是唐清是读书人,读书人的生辰八字,最好是不要叫人知道的。郭氏不知从哪听说了这件事,便把唐清的生辰八字捂得死死的。

别看郭氏平日十分宽容,若是刘氏做的这件事叫她知道了,她是绝对不会饶过刘氏的。刘氏也怕婆婆知道这件事,哪敢说出去呢?

自家婆娘犯了忌讳,唐海咋也要给她遮掩一二,只是又十分严肃的叮嘱她,“可不许再说给旁人知道了,若是再犯,我第一个去告诉娘。”

刘氏自然应了,可是唐海没再继续阻止她说分家的事,她便又开始折腾起来。后来唐老爹终于受不了了,招呼唐海商量了之后,终于决定给兄弟俩分家。

第5章 别扭

对于分家一事,唐老爹内心一直是拒绝的,可事情就是那样的不遂心意。

唐明月将聂恒宗从山边捡回来后的第二天,唐清便一早起床去了县城。等他下午回家的时候,手中拿了不少纸张书籍,身边还跟着一个郎中。

聂恒宗失忆了,唐清怕他脑子里有什么看不到的问题,便当真请回来一个郎中来。周郎中是长定县最大药堂济世堂的坐诊郎中。唐清一直等到过了晌午,药堂里没什么人了,才请求他跑了这一趟。

周郎中仔细给聂恒宗诊过脉,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周郎中倒是个实诚人,直接就说他看不出有什么毛病,还嘱咐唐清,若是实在不放心,只能到府城去看看了。

说实话,唐清有些失望。这种不确定,意味着是有隐患的。虽说聂恒宗说自己除了脚疼没有一丝不对劲,可唐清还是希望他能早点正常起来。不说别的,总得知道自己是谁吧!

原本唐清是想留了周郎中在家里住一晚上的,可周郎中不肯,又说他有个侄儿就住在附近村子里,只叫唐清找个车送他一趟就行。

唐家只有用来犁地的牛车,速度太慢。唐清只得又求到山子头上,山子家里有一辆骡车,速度很快,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周郎中要去的地方。

因着没看出聂恒宗有什么毛病,唐清又给周郎中寻到了骡车,周郎中连出诊的银钱都没收。还是吴氏过意不去,将自家留的干蘑菇挑着上乘的给周郎中拿了一些。

身为一个经常有太医请平安脉的皇子,聂恒宗未曾意识到唐清给他找郎中是挺费力的一件事。直到此事在唐家引起了风波,他才想明白这其中关窍。

也真真正正明白了,那些他很少能见到的百姓,过得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

挑起事端的自然是刘氏。知道唐清给聂恒宗请了郎中,又带了一堆纸张书籍回来之后,她连事情都没问明白,就炸毛了。

在刘氏看来,请郎中买东西都是要花钱的。她不能明着阻止唐清买书买纸,可唐清给一个来路不明的穷小子请郎中,刘氏可就受不了了。

她一直以为郭氏偷偷给二房塞钱,若不然,二房吴氏都将银子借给娘家兄弟了,俩人咋还能有钱挥霍?

当天晚上吃饭,刘氏就起刺了,直接问起唐祺桐要成亲,家里是怎么个章程。

郭氏刚开头说了句家中银钱不丰,刘氏就提起唐清请郎中买东西的事,唐老爹已从唐清那里知道事情究竟,听到刘氏如此说,气得立时就扔了筷子。

唐老爹生气了,大伙儿连饭都没法儿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