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 / 2)

金珠一听这话,眼睛都红了,盈满了泪水。

“你别哭啊。”

金珠用袖子擦擦眼泪,道:“我知道二哥是为我好,我这般大胆地说喜欢一个男子,在别人眼里那就是不知羞耻的女人,可是二哥只是尽心劝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后我再不想赵策的事情了。”

宋淮很欣慰,“你能想通就好了,二哥希望你以后能嫁个好人家,一生顺遂。”

金珠道:“我都听二哥的。”

开封县学有一名叫做韩毅的儒生,父亲是本地的一名乡绅,待人接物,知书知礼,而且州试过了,宋淮很看好他。他给宋渭寄信的同时,顺便将韩毅的情况告知家里,看父母是个什么意思。

他请韩毅来家里做客,陆士仪带着金珠躲在屏风后面偷偷地看韩毅。韩毅中等个子,挺直的脊背,浓眉大眼,看着是个很有精神气的小伙子。陆士仪觉得除开赵策的皇族身份,但从外貌气质上来看,韩毅并不比赵策差什么。

不过是金珠嫁人,还是要征求她的意见。两人回了内室,陆士仪问道:“你觉得韩毅怎么样?”

金珠没什么太大感觉,但她已经彻底清醒过来,觉得自己不能再任性下去了,如果在二哥这里没能定下婚事,回了庐州老家,也只能听从父母的意思,到时候还不知道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呢。想到这里,她说:“看着还行,婚姻大事,在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都听父母哥嫂的。”

就这样只等着看陆观父母是个什么意思,不出意外,金珠未来的夫婿就是韩毅了。

宋淮的信寄回老家,宋家人的信很快就回了过来,信上说金珠的婚事就由宋淮做

主,至于宋渭开年之后再启程东京。

很快就到了昌和九年,按到祠部的规定,官员有两个日的长假,分别是元旦,与上元节,这两个节日离的很近,宋淮一下子空闲起来,除了偶尔出门与同僚朋友相聚,有很多时间可以陪伴陆士仪。

开封县比不上东京城繁华富盛,陆士仪干脆与宋淮、金珠等人暂时住在了娘家。

陆观与王夫人不在,正院封了,但陆士仪出嫁前的院子一直有人打理。

东京御街两廊每天都有技人表演节目,杂技、唱赚、相扑、说书、皮影戏,应有尽有,每天的节目都不同,还有外地的人专门过来东京城游玩,酒楼客栈满满当当。

“正月里闹花灯,姊妹娘儿去看灯,城中仕女多齐整,汴梁城中人看人。”说的就是东京上元节看灯的情景。元旦还不算是最热闹的,上元节才是东京城中最热闹的节日。

到了上元夜,宋淮与陆士仪一同出门赏灯,本想带着金珠一同去。金珠近日读书,读到“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词句,坚持不肯同去,想让二哥与嫂子单独相处,加深感情。

陆士仪不强求她,叮嘱道:“你若是要出门看灯,记得带两个家人出去,别玩得太晚,早点儿回来。”

汴河大街上灯火通明,人山人海,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灯,街上有敲锣打鼓表演歌舞戏法的人。宋淮想起去年赴京赶考,上元佳节逗留东京,因思念家人,心情郁闷,故而出去游玩看灯,在漫天灯影里看见了陆士仪,当时他心中一阵悸动,本以为不过是萍水相逢,此生无缘,却没想到今年的上元节,他能与佳人携手赏灯。

两人走了一路,陆士仪指着前面人聚集的地方,道:“这一处挂了许多别致的灯笼,但都是不卖的,只有猜出灯谜来,才能得到灯。”

宋淮眼睛含笑望着她,柔声问道:“你喜欢哪一盏,我去帮你猜?”

陆士仪眼珠子一转,道:“去年我猜中了好多,今年就交给你了,你如果没有猜到,就重重的罚你。”

“你在这里先等我一会儿。”

宋淮去猜谜,很快就提着一盏兔子灯从人群中挤出来,却发现陆士仪不在原来的地方。他顿时心急起来,喊她的名字,急急查看。突然有人从身后大喊一声,“嘿!”

宋淮回头,却是陆士仪笑意盈盈看着他,华灯璀璨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比着满城的灯火更动人。

宋淮又喜又忧,紧紧抱住她,“真是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见了,以后不能这么晚了。”

这毕竟是在大街上,陆士仪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他,小声说:“喂,你放下我呀,这里有好多人。”

宋淮松开她,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道:“没关系的,今天是上元节,最最适合夫妻恋人冶游玩乐,你看右边那里。”

陆士仪看过去,却是一位年轻的公子牵着一位女子,两人头靠着头,肩并肩说着悄悄话,很是亲密,再看看别处,少年男女携手同游也有很多,往年她也见过,只是今年的感受格外不同。

赏玩灯,夜渐渐深了,街上的行人仍然不少,宋淮牵着陆士仪的手慢慢往回走,走到相国寺那里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陆士仪喊了一声:“周婉姐姐!”

周婉与夫婿林思贤也出来逛灯市,见到陆士仪,很惊喜,“士仪,我们竟然能遇上,真好。”

林思贤道:“不如找个茶坊喝杯茶?”

四人就近找了一个茶坊喝茶,陆士仪与周婉有说不完的话,她的目光偶尔扫到林思贤的身上,见他脸上带着笑意望着周婉,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态度,放心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平和,不搞事。大家晚安,明天见。

正月里闹花灯,姊妹娘儿去看灯,城中仕女多齐整,汴梁城中人看人。出自梆子戏《看灯》

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出自欧阳修

第32章 (捉虫)

喝过茶, 时辰不早了, 陆士仪与周婉依依惜别。周婉神色黯然,林思贤道:“别难过, 你以后要是想见陆娘子了, 我带你去开封县拜访她。”

周婉轻轻“嗯”了一声,林思贤拥着她的肩膀往回走,避免她别人挤着。陆士仪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笑道:“周婉姐姐的婆母虽然严苛了些,但是现在看来她的表弟待她是极好的。”

宋淮打趣道:“现在你该放心了吧?”

陆士仪摇摇头, “还是放不下心, 不过周姐姐是个外柔内刚的人, 我相信她心里自会有主意的。”

宋淮疑惑,“这又是为什么?”

陆士仪冷哼一声, “你自己想想看啊, 你们男人白日在外头或者读书,或者忙于公务,或者与同僚朋友应酬交际, 轻易不进内闱, 大多只有晚上才能见到妻子。女人呢,其实与婆母相处的时间远远多于与夫君相处的时间。婆母是长辈,处于天然的优势地位, 如果她对待媳妇严苛,那日子过得就苦了。只盼着这位林公子能多多为周姐姐考虑。”

她这么说其实也有向宋淮敲警钟的意思,以后她势必还要与宋母相处, 有些事情宋淮心里需要知道,不能盲目的愚孝母亲,拿孝字处处威压媳妇。

两人边走边说话,宋淮道:“可是做子女的孝顺父母不是应该的吗?”

陆士仪道:“是应该的,但也要看情况,林家豪富,丫头婆子那么多,但邹氏夫人却偏偏放着那些人不用,只唤周姐姐一个人替她捶背捏肩,端茶送水。她还有个女儿林三娘还没有出嫁呢,邹夫人对林三娘疼爱的很,连做女红都唯恐女儿累着了,她怎么不换位想想,如果林三娘出嫁后,婆母也严苛地对林三娘,她会不会心疼?”陆士仪简直是越说越气人。

宋母与陆士仪相处的日子短,而且陆士仪一招就制服了宋母,对于婆媳之间的那些事,宋淮基本上没什么很深的感悟,不过想想他若是有了女儿,嫁了人家,像周婉那么整日侍奉婆母,连坐下来歇的时间都没有,他就有些明白了。他握着陆士仪的手道:“日后如果我母亲说你有什么做的不好地方,你就只管我身上推,我一定不会让你吃苦的。”

陆士仪心里犹疑,但面上还是笑道:“好,我记住你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