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小姐,孤竟不知道你与二皇弟也相识。”陆兆业低俯着她,眼底满是冷意,“从前是镇南王世子,如今是二皇弟,日后还会有谁?”
沈兰池听罢,朝他妩媚一笑,道:“我和谁相识,与太子殿下何干?”
她笑起来,自然是极好看的,能叫她髻间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都陡然失了光彩。只不过她口中的话,却一点儿都不让人舒心。
她这话里话外,分明是要把她和他拨得干干净净。
一想到此处,陆兆业便觉得恼怒极了。他不愿去想这份恼是源于何处,只是陡然伸手去扣她的肩,口中沉沉喝道:“沈兰池!”
可惜,沈兰池溜得更快。
她一点儿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竟提了裙摆,急匆匆地跑了。
陆兆业生气之余,不禁觉得有一分好笑。他可从未见过哪一位贵女,敢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疾跑的姿势来。
然而,更多的还是恼怒。
想到母后的叮嘱,他慢慢追了上去。
沈兰池走得快,一瞬便没了影子。陆兆业左右环顾了一圈,却只见得四下一片幽幽竹林,假山屋宇穿插其中,分毫不见人影。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却是个歪冠垮衣、打着呵欠的陆家子弟,俊秀的面容挂着一副微倦的懒怠神情,原来是镇南王府的世子,陆麒阳。
他斜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像是刚被人从一场风流的大梦里惊醒,眼里藏着分不快。
“镇南王世子?”陆兆业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在此地做甚?”
他看着陆麒阳,心底轻嗤一声。
沈兰池何等骄傲,怎会看上陆麒阳这样不学无术、白日偷懒的纨绔子弟?真是无稽之谈。
“睡觉。”陆麒阳答地干脆,一手揉了惺忪困眼,“这大清早的,陛下就喊我爹入宫,还把我也给叫来了。困得要命呐。”
“你可曾看到沈家二小姐?”陆兆业问。
“沈二小姐啊?”陆麒阳托着下巴,一副随时会昏睡过去的模样。他耷落着眼皮,想了好一会儿,才指着一个方向,道,“刚才似乎是看到了个女子跑了过去,急匆匆的,但我没瞧着正面,也不知道是宫女、是妃子,还是哪家的嬷嬷。”
陆兆业眸色微暗,不再多言,立即便朝着那儿去了。
陆麒阳用手在额上搭了个凉棚,看着太子殿下的身影远远走了,这才站起身来。
他转了个面儿,盯着大石块下露出的一角织银线衣裙,嘲笑道:“人都走远了,你还不出来?莫不是真的怕了我大堂哥?”
那一角衣裙动了动,继而,石头后传来了沈兰池艰难的声音。
“不……不是你兰大姐怕了……是……”
忽而,传来了啪叽一声响,一只镶着明珠的绣鞋腾空飞起,竟然直勾勾地挂到了树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