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的工作中,科室里总有人借着各种机会开玩笑,以便放松紧张的心情。
林蔓白了小李一眼:“胡说什么呐!那是我亲戚家的小孩,想挂在我爱人的名下,进他们公安局的幼儿园。”
“唉,怎么不办到咱们厂的职工幼儿园?将来升子弟小学,咱钢厂的学校可都是市重点,省市里都排得上号。”有人不解道。
林蔓道:“人家家里就一个人带孩子,又住在江南,当然要先挑近的了。”
众人觉得林蔓的话有道理,纷纷点头。
提到入学问题,有早当母亲好多年的女科员忍不住发表意见道:“不过公安局的子弟小学啊,也还不错了,在江南绝对排的上号。”
“那还是不如咱厂的学校,公安局的子弟学校顶多就是个区重点。”有人不服气,执意还是本厂的学校最好。
因为接了秦峰的电话,林蔓的工作进度被耽搁了一些。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其他人都去食堂了,她还不得不留在科室里,等一通从车间打来的确认电话。
好不容易把事情都处理完了,林蔓快步赶到食堂。
这天食堂里的人格外多,即便中午过去了大半,食堂里依然人山人海。
打过了饭菜后,林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她刚坐下不久,坐在她对面的人就吃完离开了。她埋头吃饭,没有留意到另一个人坐到了她面前。直到那个人轻叩了两声桌子,她才应声抬头。
郝正义嘴角浮起了一抹得意的笑:“猜猜看,我帮你找到什么了?”
林蔓挑了下眉,一时猜不出郝正义想邀哪门子的功。
郝正义道:“我啊!找到了去年举报你的那几封信。”
林蔓猛地一怔,急切地确认道:“就是举报我向朱明辉行贿的那封?”
郝正义点头:“没错,就是它!”
第189章 黑影 三更
在林蔓的心里, 一直存着一个疑问。
那个举报她向朱明辉行贿的人究竟是谁?
显然不是人事科长林志明, 因为政治科收到这封举报信时, 林志明已经因为涉嫌与对岸特务勾结而被捕了。
后来,林蔓又一直以为这个人是卢爱华。种种迹象表明,卢爱华的嫌疑最大。
眼看着中午的时间过了大半, 食堂里的人不但没有变少,反倒越来越多。
食堂里, 各种人声响得震耳。
叫嚷着打菜的声音,吵着让挪位子的声音,相熟的不同科室的人碰见,热络地寒暄的声音……
这些声音一阵阵地交织在一起,好像浪潮一样此起彼伏, 一浪翻过一浪得响。
林蔓庆幸她找到了一个偏僻位置。今天食堂里人那么多, 谁和谁坐在一起都不奇怪。再加上每个人为了听到对方声音, 都不得不交头接耳, 或用喊的。这样一来,反倒让她和郝正义的谈话更加安全。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 谁都无暇顾及到她和郝正义都说了什么。
从桌子下, 郝正义递了一页纸给林蔓:“这就是那封举报信。”
早在和徐伟有合作时,林蔓就让他拿那封举报信给她看了。徐伟没有拿给他,说是举报信被上面的人调走存档了, 拿不出来。
后来,林蔓改和郝正义合作。她也让郝正义去帮她取那封举报信。郝正义给她的回复是,被存档的举报信原件已经遗失了。
看着纸上的陌生字迹, 林蔓问郝正义道:“不是说这封信丢了吗?”
郝正义道:“这事说来也邪了,上面真有人把档案调走了,后来我打电话去要,他们也确实亲口告诉我,那封举报信原件丢失了。”
林蔓道:“你说的上面是哪里?”
郝正义道:“我们政治科的上面当然是监察委员会啊!”
“监察委员会?”林蔓喃喃道。以监察委员会的严谨,按道理不该犯遗失文件这种低级错误啊!
郝正义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档案室不是闹耗子了吗?我们刚刚开展了一次灭鼠行动,还给档案室来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在这次大扫除中,有人在一处很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这封举报信。”
“说实话,那个角落可够偏的,要不是我们搞了一次大扫除,恐怕那东西放在那儿几十年,都不会被人发现。”郝正义越往下陈述,越觉得自己怪有运气的。
依着郝正义给的零星线索,林蔓稍加推测道:“你说,会不会是这样,这封举报信是徐伟藏的?”
郝正义倾身向林蔓,低声地问:“他藏这个做什么?”
林蔓道:“或许,他知道写举报信的人是谁,想拿它当护身符。所以当上面的人问它要这个时,徐伟谎称举报信丢了。其实,举报信并没有丢,而是被他藏了起来。”
郝正义不解道:“可是,上面的人不是把信调走了吗?”
林蔓勾起唇角,反问郝正义:“你们谁亲眼见到徐伟把信交给上面了?”
郝正义恍然大悟道:“还别说,你说的事确实有可能。那段时间,徐伟是组长,跟上面的人对接的人一直是他。我们都是从他嘴里听说,谁来拿材料了,谁来取文件了……事实上谁都没有真正见过。”
赞同了林蔓一部分的推测后,郝正义略想了一下,反倒更不解了:“可还是不对啊!后来我跟上面联系过,他们也告诉我,文件在他们那里,又说文件被他们搞丢了。”
林蔓笑道:“如果上面从头到尾都没有拿到文件,而故意编出这样的谎话呢?”
郝正义眼前一亮:“你是说?”
林蔓道:“我估计,全部的过程应该是这样,出于某种原因,一个人写了这封举报信陷害我。他很谨慎,生怕我将来又有再起来的一天,而回去查他报复他。于是,他要立刻收回这封举报信。徐伟知道了这个人的秘密,暗暗地留下了这封举报信当护身符,但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没用上这封信。”
郝正义听得头皮发麻,连声追问:“那么上面呢?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