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胀红,不由得捂住了脸,看来果然是了。
正松了口气时,又听到母亲叹道:“便是大伯和三弟劝着,你好歹也少喝些,强似现在,喝多了,也是自己难受。”
那声音温柔备至,绵绵软软,颇有些心疼。
“我知道……我只是……高兴……”父亲声音断断续续的。
母亲又叹了声,之后仿佛用手,帮着父亲轻轻按压着什么,父亲便发出低而满足的声音。
阿萝支着耳朵,睁大眼睛,继续竭尽全力听墙角,不敢放过一丝一毫动静。
渐渐地,她听到母亲的气息仿佛比之前重了。
当下咬了咬唇,暗骂父亲:“真笨,累坏了我娘怎么办呢!”
也是巧了,她刚骂完这句,就听得父亲忽而道:“兰蕴?”
那声音里颇有些惊诧,仿佛才看到母亲似的。
母亲原本按压的声响便停了下来,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呼吸颇有些急促。
阿萝是完全看不到这两个人怎么了,只听着那动静,不免心急又无奈,恨不得扑过去戳了窗户纸,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也不知道静默了多久,父亲仿佛伸手一拽,之后母亲便发出低软的一声惊呼,接下来就是身体倒在榻上的声响。
“这下子可是成了吧!”阿萝高兴得险些想拍床。
可是她却是高兴早了,两个人在榻上仿佛翻滚了一番,父亲便突然哑声道:“仔细些,你如今怀着身孕。”
之后,他仿佛便起身了,嘴里还道:“也是我刚喝多了酒,竟是犯浑了,你如今怀着身子,我听娘说了,你之前胎相不稳,要好生养着……我,我刚才有没有……”
他略显急促地道:“我有没有弄疼你?”
原本母亲的声音还是绵软温柔的,如今却是有些泛凉:“没。”
阿萝听着这话,便有些着急了,想着不是过了三个月就没事了吗,况且最近母亲好好养着,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父亲怎地忽然操心起这种事来?
“我……”父亲听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母亲却是利索地起身了,一边叫来丫鬟收拾着,一边淡淡地道:“你好好歇着,我也有些累了,让丝珮在这里伺候你。”
说完,她竟然是出门而去了。
“你赶紧去追啊,去追啊!”阿萝暗暗焦急。
显然母亲是有些恼了。
也许是因为父亲拒绝了她,也许是因为她也顾虑着自己怀孕的事?
阿萝颓然地躺倒在榻上,想着隔壁独守空床的父亲,以及在关键时候被父亲停下来羞愧而去的母亲,不由叹息连连。
想着瞧父亲今日言行,动不动那双眼就看母亲,看向母亲的目光,也是饱含着期盼的,看起来不是对母亲无情。
然而却怎么如此不知趣,关键时候,竟然把母亲推开了?
他也不想想,一个女人怀着身子还要跑过来给你按压解酒伺候的,你还不赶紧该干嘛干嘛!
真是傻!
如此看来,也难怪父亲上辈子生生地和母亲离别数年,最后回来时,佳人已经是香消云陨,从此天人永隔再不相见!
如今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撮合这二人,再不让他们遭受上辈子那般遗憾。
这么想着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又记起了萧敬远。
她十七岁时怀孕产子,便遭遇了那般事故,从此后再不见天日,也不知道后来的萧敬远,到底是和旁人一样娶妻生子了,还是从此后背上克妻之名,一生一世孤身一人。
低头想这个时,心里竟觉无比惆怅。
他那样的人,合该有个绝世佳人,温香软玉,陪他一生才好。
阿萝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一会儿觉得应该撮合父亲和母亲好生在一起过日子,一会儿又觉得应该拆散萧敬远和那个什么孙尚书还有左继侯府家小姐,想着想着,终于慢慢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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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睡来都是梦,梦里,一会儿是母亲又出事了,父亲痛声大哭,她掐着腰在旁边指着父亲鼻子骂道“活该你笨,谁让你不知道哄女人”;一会儿又是萧敬远孤苦伶仃地站在那双月湖旁,对着旁边柳树落下的翩翩秋叶发呆,她又跑过去,掐腰怒道“活该你傻,都说了不让你娶那什么左继侯府家的女儿,你非看中了人家,如今可好,她吃个橘子烧个香噎死摔死了,你坏名声落下了”。
如此反复,一会儿是爹,一会儿是萧敬远,可把梦中的阿萝累得不轻,到了第二日醒来时,阿萝竟觉得腰酸背痛。
醒来后,她茫然地坐在榻上,良久后,终于有了计较。
有些事是她必须要干的,该撮合的去撮合,该拆散的赶紧拆散了。
于是当下,她先问了鲁嬷嬷:“我爹呢?”
“一早醒来,正在院子里打拳呢。”
“打拳?”阿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既知道打拳,怎么就不知道跑过去我娘房里,嘘寒问暖一番,趁机搂着哄哄?”
“姑娘说什么?”鲁嬷嬷没听清。
阿萝连忙摇头:“没什么,我先洗漱了,然后过去看看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