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热心作答。小红果儿写错了的字,她也一笔一划,教她重新写过。
她不知道,她又上当了。
小红果儿当初能考上大学,除了人聪明外,天生的好记性也是一大助力。
她问刘芳的那些字,大部分都是父女俩一起学过,但李向阳老是记不住的那些。
这个坑爹小能手,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不断打击着她爹的信心。李向阳听着她们的问答声,忍不住就开始自发默写她们谈到的字。
哪个没默出来,心口就又觉得中了一刀。
才刚刚翻身农奴把歌唱,这会儿只觉得身上又压了两座大山……
可小红果儿那么可爱,李向阳望她一眼,心都化了。一想,她又没错,小丫头只是想学好文化。反倒是刘芳,有点卖弄的味道。
这不,红果儿问她:“婶子,这个字怎么念啊?”
“这个字念‘顶’,妇女要顶半边天,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刘芳柔声问。
红果儿懵懵地摇头。
“主席同志是说,妇女也应该团结起来,参加生产和政.治活动,改善自己的经济地位和话语权。小红果儿也是未来的妇女,要记着啊,主席同志是支持我们以和男同志平等的地位,参加各项工作的。男女是平等的,婚姻上也是自由的。”
红果儿惊叹了,我没问这些啊。你在一个男同志面前谈这些,是几个意思?八字还没一撇,就想谈条件,将来要在家里有话语权?
还有,啥叫“小红果儿也是未来的妇女”?她明明就是小娃子!为了讲这段话,非把她扯成妇女,也真是够了……
这还真怪不得别人觉得她卖弄。
她可不止卖弄一点点。
不过,在刘芳这样追求革.命伴侣的人看来,她这是在展现她思想极为进步,紧跟主席同志的步伐在走。她各方面都不逊男人,婚后一定能提供给他有力的助力!
只可惜,李向阳听得心累。连刚刚她念那段“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时,他那一瞬间的心动,都忘得一干二净。
这一天,好不容易把刘芳应付走,李向阳连学习的兴致都低了。
红果儿心疼地看着她爹,想着:忍忍吧。现在就认清楚她,总比结婚后,才发现彼此性格不合,渐渐厌倦。到最后,被她拔刀相向好。
***
时间一晃而过,眼瞅着马上就要到大年三十了。
家里的肉食就只有腊肉,这段时间她奶奶和她翻来覆去,变着花样拿它做菜。可做久了,她总觉着有点单调。
而李向阳才进党委办公室,连一个月都还没满。他的编制虽然批下来了,但粮食关系、工资待遇的办理,以及票证的补发还需要段时间。这个春节,是指望不上他那边了。
不过,她会觉得菜式单调重复,那也是因为在八十年代过惯了好生活。
八十年代中期,票证早就退出历史舞台。想吃肉,随时随地有钱就能买。鱼虾蟹,猪牛羊,就没有吃不到的。蔬菜种类也极为丰富。
倒是李向阳,经常都能吃到腊肉,简直吃得他害怕。总是吃着吃着,就问他娘:“娘,你到底跟人借了多少肉啊?咱们还不还得起啊?”
侯秋云根本懒得解释,直接回他:“好好吃你的肉!这家是我在当家,给你吃,你就吃!”
可李向阳哪里过过这样的好日子呢?一边吃得满口流油,满足得不得了,一边还忍不住怕怕地继续问:“娘,你不会是把粮食拿去换成肉了吧?”
“啪”的一声,侯秋云脱了一只鞋子,就照他脑门打去。
不听话的娃子就得打!
看着奶奶的那股气势,连红果儿都佩服得不得了。她做什么事,都还得想着怎么跟人解释。她奶奶对她爹,那就是一个态度:你一个小娃子,知道这么多干嘛?!
而她爹作为一个27岁的小娃子,对此总是很无语。
有奶奶的“不解释政策”为倚靠,李懿君放心大胆地,打算进核桃空间再找点儿啥吃的出来。
她提了家里的砍柴刀,找了个隐蔽的地点,凝聚专注力,瞬间进入了核桃里面。
进去之后,她先给长颈鹿喂了水。然后,挤了一罐长颈鹿奶。出了空间,用石头堆了简易灶,把奶热熟。喝了一小半后,她又进去了。
这回,她照例跑到一棵树上,扯着嗓子吼道:“小——不——点儿!”
没人应她。
应该说是,没动物应她。
她叫的是那头小花豹。
花豹每次产崽都会产2-3胎,但她一直都只看到小不点儿一只崽子。估计小不点儿的其它兄弟,都已经牺牲了。
毕竟小花豹,一向都被狮子和鬣狗视为美味点心。即使花豹妈妈把它们藏在岩石缝中,其它肉食动物都没法进入,但岩蟒也会趁母豹不在的时候,偷走它的孩子。
更别说,母花豹再怎么严防,都防不过小豹的终极天敌——公花豹。
公花豹为了使母豹发情,产下自己的孩子,总会想方设法杀死母豹已产下的幼崽——除非它能确认孩子是它的。
正因为环境严酷,她每回进入核桃里面,都得要到处找,才能找到小豹——它妈为了小豹的安全,总是不断转移巢穴。
可不管它妈怎么转移,只要她扯着喉咙喊,小花豹只要在附近,立马就会大声叫唤,回应她。
瞧,小家伙多爱她啊,完全把她当成亲妈在对待!
她不断转移阵地,在广阔的大草原上,闪退闪退到每一棵波巴布树上呼唤小家伙。
终于在转移到第五棵波巴布树时,听到不远处,响起熟悉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