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那件物事是个绣荷包,而荷包之上,绣着一个大大的素字。且刚才怀素露那一手,明显是个会功夫的!
汪氏见状眉头也是一皱,她抬眼望了望展宁,却见展宁嘴角含笑,并无半丝慌乱之意。汪氏便收了心头怀疑,向展颉道:“这一个荷包,不过绣了个字,并不能证明就是你大哥身边的人所有,你可还有别的证据?”
展颉对汪氏的态度并不意外,他冷笑着又扫了自己院里另一个丫鬟一眼,“芳桃,把你昨晚瞧见的说说!”
那芳桃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模样生得白净,瞧起来有些怯弱弱的模样。得展颉点了名,她上前朝汪氏福了一礼,又小心翼翼瞧了一旁的展宁和怀素一眼,道:“禀老夫人的话,奴婢是二公子院里伺候的丫鬟。昨晚奴婢值夜,半夜里听到院里有些动静,奇怪出去看了一眼,却见到一个黑影从二公子房里出来。那黑影动作很快,奴婢揉了揉眼又不见了,便以为是自己看差了眼。结果今天一早,知道二公子房里出了事,才知自己没看错。”
展颉这一出,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汪氏目光不着痕迹往展宁身上一扫,见展宁仍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便又道:“哦,那你可瞧出对方是谁?”
芳桃得了汪氏问话,目光怯怯往怀素身上一扫,细声细气回道:“瞧那身形,是大公子身边的怀素姑娘。”
第五十二章
芳桃一口咬出怀素的时候,汪氏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而展宁却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到今时今日,她竟然有些同情钱氏。
钱氏固然心思歹毒,吃相难看,可好歹还不算蠢,临死还能给自己那一双儿女留条后路。
但钱氏恐怕没料到,自己那个儿子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蠢到没边,连打狗需看主人这样粗浅的道理都不懂。
他展颉只记得怀素抽了他的耳光,记得怀素是她身边的人,可他倒忘了,怀素是严豫点名送给她的,就算契书在她手上,怀素也是严豫的人。
而且怀素今日露这一手,已经表明,她的身份,并不只是个简单的丫头。别说他展颉没有随意处置怀素的本事,就是汪氏发落起来,也要掂量掂量,会不会打了严豫的脸。
展颉今日若是攀咬她身边别的人,或许还有几分意思,但对上怀素,他在汪氏心里就输了先机。
展宁这会连看展颉蹦跶的闲心都没了,刚巧她离京在即,正愁没时间找展颉动手,既然对方主动送上门来,她今日索性快刀斩乱麻,先成全了他!
“臻儿,这事你怎么说?”
怀素是展宁的人,却不是侯府的人,汪氏自然将问题踢给了展宁。
展宁面上带笑,缓步走到那叫芳桃的小丫头面前,问道:“我问你,昨夜你可瞧清楚,从二公子房里出来的人,是怀素?”
展宁笑得温和,面貌又生得好,芳桃被她那双如青山秀水般明澈的眼一望,竟然怔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暗暗一瞅旁边的展颉,只见二公子目光阴鸷,一张脸沉得都快滴下水来。她心头一惊,赶紧挪开眼,低声道:“回大公子的话,瞧那身形,的确是怀素姑娘。”
展宁又问:“那我再问你,昨夜月色如何?”
“月色?”展宁问得跳跃,芳桃心里叮咚一下,莫名有点不安,踌躇一阵后道:“昨夜没有月亮。”
“那你听见动静,起身查看之时可曾掌灯?”
芳桃心里越发不安,但转念想想,黑夜之中,自己点灯必然会被发现,于是也就摇了摇头,道:“奴婢没有点灯。”
芳桃生怕展宁还要问些什么,不想展宁却弃了她,走到汪氏面前,与汪氏道:“祖母,可否允许孙儿瞧一瞧那只荷包?”
其实展宁方才这一番问话,院子里但凡心思通透些的,略一思衬,都有些醒过味来。
汪氏熟知内宅争斗之术,更是瞬间了悟。展宁这一说,她便点点头,让赵嬷嬷将绣了素字的绣荷包呈给展宁,“你尽管瞧。”之后还冷冷瞥了展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