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菡感觉走了很久,又在一个地方这么停顿也就知道到了目的地了,只是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到现在都没有给她看的打算的,因此她带着期盼之色笑道:“相公,可以解了丝巾吗?你的惊喜好漫长啊!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准备了什么。”
司马骁翊沉默半响,这池子是前两三个月挖的,他知晓她喜欢荷花,又喜欢泛舟游湖的,早就有了给她惊喜的打算,本来前段日子早就准备的妥当了,他也来这里查看了,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色特别鲜艳多姿,想必她一定喜爱,只是那段日子,皇上又突然委以重任,也就推迟了带她来看的日子,没想到再来看的时候,不见鲜花开放,只见鲜花落败的场景。
司马骁翊只怪自己顾着高兴给她惊喜,却忘记了过来查探一下。看她面容上的期盼,司马骁翊对自己越加懊恼,现在可是让她空欢喜一场了。
他正绞尽脑汁想着找什么借口避免这次惊喜只剩下‘惊’,柳清菡已经耐不住了,扯下双目遮掩的头巾。
司马骁翊被她的行为一惊,想也不想就直接一手盖住她的眼睛。
柳清菡看他慌乱的样子,心里疑惑,诈他道:“我早就看见了,你遮什么?”
司马骁翊沮丧的放下手来,柳清菡就看见满塘的荷花一片落败之色,荷花早就谢了,只剩下硕大的枯黄色的荷叶,残破的莲蓬,残垣断壁一般颓废的场景,就好像是老旧的照片褪去鲜艳的颜色一般。连着茫茫青色的天空,更显得苍茫一片。
柳清菡惊叹一声:“咦,没有开的荷花了!”
司马骁翊一听柳清菡这一声惊叹就知道她刚刚是在诈他,顿时气恼道:“我都不让你看了,偏偏你……”心里诅骂自己愚蠢上了柳清菡的当。
柳清菡也就知道了司马骁翊为什么迟迟不展现他的惊喜。
正当司马骁翊以为柳清菡会揶揄他打趣他的时候,柳清菡反而一脸正色说道:“比起鲜艳盛放的荷花,我反倒是更欣赏残荷,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柳清菡并不是安慰司马骁翊,她内心处确实是更喜爱残荷,以前她去过别人的画廊里,尤爱一副残荷图,野外写生的时候,一直遗憾寻寻觅觅也没有找到那种偌大败落的荷塘,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能实现自己多年的心愿。
司马骁翊看她眼眸里的郑重和专注,还有对荷塘的不掩饰的喜爱之情,并没有安慰的成分在,他也就稍微松了一口气。原来歪打正着了。
他细细思量她刚刚吟诵的一句诗,跟着念了一句:“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越想越是觉得意境奇妙,面前的落败的荷塘竟然别有一番别致风情。心下更是觉得清菡是宝,竟然还会作诗,而且才气不俗,不输男人的。
“我们就在这里傻愣着?”柳清菡询问一句。
“自然不是了。已经准备好了舟舆。”司马骁翊牵着柳清菡过去。
“你来撑船?”柳清菡自然早就看见横呈在荷塘停靠的舟舆了,惊讶道。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男人什么不会。”司马骁翊看起风了,现在是秋天,冰冷彻骨的寒冷,给她把后面的帽子戴上,一张小脸更是小巧精致,脸颊一圈白绒绒的。
柳清菡上了舟舆才发现,里面一应俱全,四周飘着粉色幔帐,一处的通风口没有凿开,准备好了瓜果甜酒,还有怕她着凉,还添了一张美人榻和棉被的。
“你这是打算在船上过夜?”柳清菡嗤笑他一声。
“你这小白眼狼,不感激我还挤兑我?”司马骁翊轻捏了柳清菡的脸颊,佯装生气道:“明个儿我就让人把堵住的那一头凿开了,通风冻死你。”
“郎君,你好狠毒的心肠,我肚子还有你的孩子,这是一尸两命……”柳清菡正想要学唱戏的腔调,指责薄情郎。
司马骁翊一听后面不吉利的词,眉眼急速一跳的,心里极为不舒坦,倾下身以吻封缄堵住,立马唇分,紧紧蹙起漆刷一般的浓眉,瞪着她训斥道:“说什么浑话,呸呸,都做娘亲的人了。”又一面朝着天嘴里合拢双掌,嘴里念念有词道:“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他俊美绝伦的面容,眉眼间明明带着煞气,可是一本正经神神叨叨的看的柳清菡差点笑岔气,滚到他怀里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么信奉神明的?”
司马骁翊自然是不信的,不过不信不代表不敬畏,而且他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不敢深挖的胆怯,他知道妇人生孩子就跟在鬼门关绕一圈,尤其是看着柳清菡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一开始是有兴奋,可是随着她肚子大的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小小的身板,司马骁翊越来越心惊。要是清菡因为生孩子出了什么事情的,这个想法他根本不敢深想,一想到这种情况,别说是那一天来临,就是他先下想想都跟有人扼住他的喉管似的,窒息可怕。
给柳清菡裹好一副,本来想要让她去里头坐,她不肯,只好给她在木板上垫了一个软垫,帽子不让她摘下来。柳清菡看着司马骁翊站在船头,两手撑着撑篙,他穿着一身贴身的劲装,从背影看,高大健硕的身材,宽厚结实的脊背,猿臂蜂腰,身高腿长的,穿着朝靴的长腿,精瘦有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