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回头,再记忆一遍,他如今有夜风有九儿他过得很好。
也许是殷叔在暗地里注视着他,等他为阴氏洗冤,等他站在万人之上的位置,便可以于他相见了吧……
夜风凝着寡月,一瞬间想到多年前那个无助的自己,也是这般将孤独和着血咽下,独自一人承受着不堪重负的岁月。
“我会去查的……”夜风想安慰他,话到了口边却成了这一句。
寡月摇摇头,唇角扬起一抹笑,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
晨曦之中,那靛青色衣袍的女子,端着案盘朝那处走来。
夜风见寡月的目光落在他身后,他转身望去,目光柔和了许多。
“喝药了,包子……”顾九的扫了眼石桌上的早膳盘子,包子还是只动了一个。
顾九正想开口教训,却听见那被绑在木桩子上的人柔声道:“九儿……喂我吃包子。”
他凝着她,满眼的宠溺、虚弱的温和……
顾九放下汤药,拿起一个尚还温热的包子,朝那人走去。
顾九将包子凑到少年唇边,笑道:“现在可以吃了吧?”
这句虽说是凝着寡月说的,却也在问她身后的夜风。
身后那人咳了一声,走开了些儿。
顾九冲着寡月挤眼一笑道:“快吃吧,吃完了喝药,省的我再去热药。”
正听着,寡月大口大口的咬起顾九手中的包子。
吃完一个还要一个……
眨眼间,一盘子的包子都吃光光了。
顾九狐疑着,今日这人怎么这么能吃了……
末了,顾九正给那人擦唇角,他却笑着说:“九儿腰常摆……腹常揉……九儿替我揉揉……”
什么?
顾九一讶,险些手中的帕子没掉到地上。
“九儿帮我揉揉肚子。”寡月柔声道。
站在远处的夜风无语了一阵,捂着唇咳了一声后,离开这里。
寡月凝着夜风离去的背影狡黠一笑,他就是要逼走夜风的……
站在这里挡着他阳光不说还碍眼,拽着他来的时候,踹了他几脚他还记着呢,让九儿和他站在一条阵线上,他更记得。
顾九搓热了她的小手替他揉肚子,刚将手贴到他肚子上,就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时候太惯着他了……
也不怪夜风有时候会这么生气,会对他粗鲁……
都是她惯出来的,夜风端的药他竟然敢不喝。
这不被绑在这里扎马步了,这算着下来也蹲了快半个时辰了吧……
顾九给寡月揉着小腹,感受到他的腿在轻微地颤抖。
寡月额头上已渗出薄薄的汗水,确实是不行,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扎马步可以蹲上两个多时辰才觉得累,现在半个时辰就受不了了。
他颇为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腿也越来越颤抖得厉害,绑在这木桩子上都不行,这真扎马步起来不是腰膝酸软?
腰膝酸软……
寡月脸一沉,想起夜风拽着他来的时候说的。
这会儿他只差自个儿都要怀疑,他的肾出了问题……
他猛地摇头,他常常气沉丹田后又以内力护着腰府。
他身子虽弱那是痼疾所致,那里绝对是好的……他可是正常男人!
顾九不明白阴寡月在想些什么,俊脸为什么红一阵又白一阵的?
“你,在想什么?”顾九问了一句,凝着他许久见他不答话,便去石桌上端药。
她将药碗送到寡月的唇边。
寡月也不答话,径直的将唇送上去,将那汤药汩汩地喝进腹中。
这汤药,他想,或许是一辈子都断不了……
他能希冀的只有……将来他的孩子是健康的。
想到这里,寡月的思绪又回到了原点。
莫非久病肾虚,真出问题了?
少年的脸上写满了尴尬难堪,背部却惊出一身冷汗来,这个……绝不可以有……
末了,他要顾九给他揉揉腿,绑在木桩子上一个上午也没“哼”一声。
等夜风从房里出来的时候都小吃一惊。
二十天形成一个习惯,他要让阴寡月将扎马步当成一个习惯。就像顾九,将练习剑法当成一个习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