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楼今日前一百桌,每桌‘秋词’酒送饮二两,附赠设定的小菜两盘各二两!”紫砂笑着朝众人说道。
于是一些人听了赶紧去占位子。
“子衿公子,那我们也去尝尝这‘秋词’酒了,告辞了。”于是有许多官人来向郑子衿告罪。
郑子衿谦和回礼,又望着一旁的紫砂道:“九爷说连着小菜也送?”
紫砂凑上前来道:“子衿主子,九爷要我同您说二两花生米,二两白菜炒肉沫星子吃不穷你的……。”
紫砂瞧着郑子衿越来越黑的脸赶紧闪人了。
可是一百桌啊,九爷他有没有算过,两百两的花生米,两百两的酒……
郑子衿瞧了眼已四处忙活的阁内小厮们,回了暗阁。
在暗阁里坐了一会儿,郑子衿瞧见许多白吃的客人,都跑去前头柜台问紫砂买酒去了,有的一买就是好几斤,有的要送礼所以问要了白瓷酒瓶子,紫砂边记账收银,边装酒封泥。
郑子衿不料这短短一日比他在九酒坊的时候见到的生意还要好,长安人确实比轩城人有些银子,也舍得花钱,某人早些时日就说了,不光要做达官的生意,也要做平民的生意……
想着,郑子衿有些纳闷了,那人去哪里了?怎么到这会儿还没有现身?
也没瞧见她去见靳哥哥啊?
——
午后的阳光依旧有些刺眼,一身靛青色长袍深灰色褙子,带着斗笠的人牵着红鬃马走在东城通往牡丹台的路上。
不见牡丹,只见一路的菊影斑驳,还有贵族子女们的游玩嬉戏声。
顾九带着斗笠,一头的青丝披散下来,看不清她的脸,她牵着马,行地极其的慢,本因着几年前慕华胥提及这里,便想来这里走上一遭。
这是慕七口中他与璃王卿泓初遇的地方,这里是长安称得上风景之处,人间花海,百尺高台。
她可以想象……
一个是人间的极媚极艳;一个是凡尘俗世一抹清雅,极清极浅……
在不经意间的一个抬首,两目相视……
绝世浮华,人烟阜盛之地,他是他心中的一缕轻烟;世态苍凉,人情冷暖之中,他是他生命里的一抹暖阳。
慕七,真的不回来了吗?
似乎是一瞬之间,顾九的目对上了百尺高台那一双暖意与决绝交错的凤眸,刹时的交锋,她仓皇低头,转身,牵着红鬃马大步离去——
“哎呀,你长没长眼!”
一声娇声娇气带着恼怒的声喉响起,惹得一旁的行人驻足。
“对不起。”顾九骇了一下,赶紧道歉后离去。
“道歉就能了事了?”那娇滴滴的贵小姐说道,她身后的一个丫鬟和两个小厮也走上来。
顾九眉头一皱,这女子出门能带这么多人,定是来头不小,忙道:“小姐想怎样?”
“你撞疼我家小姐了!”那丫鬟上前来趾高气扬的说道。
顾九眉头一皱,忙从一旁的马鞍上摸出一盒膏子来,道:“这是金玉膏,能治诸症,若是小姐不嫌弃那便收下吧。”
那丫鬟见顾九如此忙道:“这种东西也要我家小姐收吗?”
“难不成你要我将你家小姐娶回去?”顾九挑眉低声道。
她话音一落,四周的人都笑开了。
那丫鬟是又羞又气,涨红着脸瞧着脸色同样阴沉可怕的自家小姐。
“谁,谁要你这下作货色娶!”那丫鬟扶着自家小姐走时说道。
一时人们看了些笑话又自觉无趣离开了。
那难听刺耳的话,顾九不是不反感的,可是这里她不能久留,因为,她没有想到……
百尺高台上,璃王卿泓将才一瞬的注视并未感受到什么,只是觉得千分之一的熟悉,况且那一眼太快,三年又太久,他着实是认不出的……
牡丹台太高,大街太吵杂,卿泓只是坐了一会儿,便同青衣说:“回去。”
青衣暗自道:闲暇时候,牡丹台已成了主子必来之处,他是否又在等着,那个一身绯衣的男子。
而那个人,去了何处?
年四月的牡丹台,主子整整呆了七日,甚至有几日是敲了三更钟后才走,次日又是天一亮便来了。
如此的等待,已成为了习惯,已融入了生命之中吗?
青衣深叹一口气,这样的等待终究是无果的,为何他都明白的道理,主子何等聪慧的人不明白?
——
“小姐,您别生生气……不过是个混账下作货,别放在心上,这世上能娶您的只有子衿公子。”那小丫鬟跟在那十四岁的少女身后,亦步亦趋,支支吾吾地安慰道。
那粉衣小姐,脸色难看之极,气呼呼地上了轿子。
“起轿,回府!”轿内传来女子的声音。
“小姐……”轿外那丫鬟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