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1 / 2)

贾太后却摇头:“哀家还就真瞧上那丫头的烈劲儿了。沂嗣王是头野马,京城里的一个个娇弱千金,有几个能驯服得住他?沂嗣王这些年怎么对待在北边的那些侍妾,哀家也听说过,厌弃了的女人,要么送给部将,要么一个不顺心直接杀了,这么一个男人,寻常女子怎么镇的得住?这女孩儿不一样,胆子够大,性子够犟够泼,初生牛犊不怕虎,说不定倒还是沂嗣王的克星!关键是,她是皇贵妃的闺友,也就是说,是皇上这边的人,若能与那沂嗣王结亲,降得住沂嗣王,倒也算是我社稷之福。”

功臣历来都是两面刃,现在有功于皇上,难保日后不会利用功劳胁迫君王,现在不就是有苗头了么?这才多久,就已经知道进献表妹,皇上暗示拒绝,他却装糊涂,就是不接那唐氏回去,这不是想借着自己的功劳和权势,逼皇上不得不同意吗?

“若是那沈二姑娘降不住呢?”马氏苦笑。

贾太后一笑:“老话说,妻贤夫祸少,反言之,府上要是个成天闹不停的刁泼悍妇,沂嗣王只怕得分一半心思,估计也少些精神去跟皇上对着干。”

马氏一愣,嘴角略一搐,一向端庄的太皇太后,这会儿怎么有几分老狐狸的模子了。

马球赛的早上,内侍来福清宫有情,隔着帘子恭声:“宫外各府女眷们都差不多了到了尚林苑,几位长公主也到了场,娘娘可以移驾过去了”。

唯听影影绰绰的珠帘内,传来女子恬声:“慈宁宫那边呢?”

内侍一顿,知道帘子内人真正想问的是谁,道:“有人已经去请了,太皇太后稍后也会带着马嬷嬷和配殿的唐氏过去观赛。”

“好,下去吧。”女子一声,内侍弯身退下。

帘子内,云莞眸子一转,望一眼身边的初夏,见她不住摸袖子里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脸色还有些发白,极其不自在,笑:“东西准备好了?怎么,不怕吧?”毕竟,大多数女子对这玩意都是恶心甚至恐惧的,不是每个人都是唐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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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册封义女

尚林苑内,赛场上分为一红一黑两队,身着软甲,脚踩马靴,个个姿态矫健,拼尽全力,只为将球击进对方门框,每一局得球数量多者,即算赢家。

马蹄翻飞,踏踏碾过草坪,鞍上人每一弯腰挥杆便引起全场注意,夹着看台上的阵阵喝彩,一片热闹景象。

初夏看得蠢蠢欲动,指着赛场笑道:“二姑娘今天玩得多开心,英气十足,人也愈发漂亮。”沈子菱额头系红缨丝带,身着修身软甲,脸庞艳光照人,衬得愈发苗条修长,腕子和膝盖上绑着护腕,骑一匹枣红玉花骢,一手拎缰,一手紧握半丈多长的球杆,在一群男子中身型尤其矫捷,闪身,迎球,挥杆,击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却也并不是花架子,在此刻的赛场上是抢球最多的能手,每一个动作出来,便引得观众和队友的欢呼,俨然成了今天的风头人物。

云菀沁浮着笑意,头颈一转,目光落到距离沈子菱一箭之遥的男子身上。

沂嗣王头系黑缨带坐在一匹高头骏马上,一双平日温雅的眼因为在赛事中,宛如出闸的兽,添了几许扑杀猎物的执着果断,察觉了沈子菱是红队的主心骨,拎辔疾奔上前中途截杀。

沈子菱却也不弱,在地上硬拼比不上男子的力气大,马鞍上靠的是灵巧和反应,女子却是取胜,沈家又是军营沙场的出身,左突右闪,几个假动作下来,并没想过给沂嗣王半点面子,带球安全避开后,还扭头讥笑一声,映得眉目更加明媚张扬。

赛场上,无大小尊卑,这一笑,红队其他的亲王、郡王以及仕宦子弟们也都跟着主心骨朗声大笑起来。

沂嗣王脸色更黑,夹一记马腹,疾蹄杀气腾腾过去,趁其不备,扬了手上缰绳,一记狠狠甩到沈子菱身下的马腹上,玉花骢受了惊吓,扬起两只前蹄,长鸣起来,沈子菱一腾空,险些摔倒,只顾着拉紧缰绳,放松了杆上的球,手上沂嗣王一个马背上的倒挂金钩,长杆一捞,迅速夺了她杆上的球。

这一下翻局十分精彩,看台上的观众们都一面倒,又倾向了沂嗣王,鼓掌喝彩。“好!”“嗣王厉害!”

“你这是违规!”沈子菱牙痒,小人就是不要脸,握紧缰绳,紧夹马腹,安抚下玉花骢。

“哪里有违规?本王一没用暗器,二没用刀箭。”沂嗣王驱马在女子身边绕了一圈,瑞凤眸子一挑,让沈子菱恨不得一拳揍他脸上,“况且,兵不厌诈。沙场上,管不着过程,只有结果。”又凑近她耳边,低低挑衅:“你能,你上。”说罢,缰绳一拉,转身朝红队的门框奔去,赶紧去驳回一局。

沈子菱哪里肯罢休,一扬鞭:“愣着干嘛!抢回来!”

一群队友马上又哗哗跟了上去。

云菀沁看着有些头疼,隐约听闻太皇太后想要将子菱和沂嗣王拉红线,这两人的样子,红线怎么牵得起来。

话音刚落,尚林苑的内侍在入口处长声禀:“太皇太后驾到。”

一声下来,看台上今日应邀观赛的女眷们忙站起身,面朝来人行礼,赛场上的战事也暂时停下来,红黑两队停下,从鞍上下马,面朝入口处。

只见太皇太后在宫人的簇拥下走进尚林苑,左边是慈宁宫的老宫人马嬷嬷和朱顺等人,右边是个看起来不到双十的少女,一袭鹅黄宫裙,身姿纤细,脸庞白皙柔嫩,容貌美丽,头颈微垂,说不尽的乖巧恭敬,正搀扶着太皇太后,一步一步走近时,眼眸不经意地扫着前方行礼的臣子和宫人,又有几分气态,似是住在慈宁宫久了,养出了一些姿态。

一群宫外的女眷就算没见过那少女,也知道是谁,这些日子,少女的名声也算传了个遍,可不就是沂嗣王的表妹,不禁低低议论起来。

“这就是唐氏?生得委实不错,袅袅扶风,弱骨不禁,难怪有底气敢跟皇上自荐枕席。”一个官家夫人好奇。

“脸长得美,可皮也着实厚,撷乐宴上那样表态,皇上到现在都没个反应,要是我,早就不好意思,主动请辞离宫了。”一个中年贵妇努嘴。

“所以你只是太常寺少卿的夫人啊,”与那中年贵妇相熟的内阁侍读学士夫人打趣儿,“你看别人,舍得一身剐呢。脸皮算什么?虽皇上还没给名分,但也是个迟早的事。”

“倒也是,人家兄长可是皇上的大功臣,前儿还刚赐了丹书铁券,在前线和朝上的威望不小,皇上对沂嗣王这样赏脸给面子,拉拔他妹子又算得了什么。”

“确实,这唐氏到现在还住在慈宁宫,太皇太后人前人后都将她带着,礼遇有加,既然这样赏脸,想必早就内定了。”说话的人压低声音,“说个不好听的话,若是没沂嗣王,皇上当年登基只怕也没那么顺利,将沂嗣王这表妹纳进后宫也是常理儿。”

私下议论中,一群女眷们看着唐无忧的眼光愈发添了客气和恭敬,虽对方无名无份,在一群人眼里却已晕着满身光环,是默认的后宫妃嫔了。

皇上登基快两年,后宫皇贵妃一人独大的专房宠爱,只怕也快终结了吧。

女眷们的话语,有一阵没一阵飘进黄衫女子耳帘。

宫人来为太皇太后引座位,手臂一伸:“请太皇太后上座。”迟疑了一下,想唐氏也是宫中贵人们看重的人,度量着望向唐无忧:“唐小姐,请。”

唐无忧得了恭请,脸色更加畅快,掩着唇角的笑意,裙下的步履也更加轻快盈盈,望一眼看台正中的位置,目光落到被人簇拥着的女子身上,娥眉略是一紧,却又松弛了下来,面上笑意更盛。

不久之后,她现在坐着的位置,保不齐就是自己的了。让她开心一阵子又算得了什么。

就如那些官家夫人说的,凭着沂嗣王这个兄长,自己还有什么操心?皇上只要不愿意得罪权臣,还想稳住政局,接受自己,给自己名位,就是迟早的事。

只要自己的位份定下来了,一切就皆有可能。未来的后宫,还指不定谁大。

她还有什么?父亲本就是个手中无权的后起文臣,如今更是抱病致仕回乡,府上惟一名胞弟,再有才干,皇上再想提拔,也还年少,又怎么能与沂嗣王匹敌。

那屁大点儿小的奶娃倒是她的砝码,听说皇上喜欢透了,这么大的小人儿都封了王爵位,据说还有意册储君位。

唐无忧唇际一丝笑,透出些凉意,回想那次御花园中的事儿,只可惜那小子胆子大,把小皇女吓得哇哇大哭,魂飞魄散,那小子竟还跟那蛇玩起来了。

若是吓病了吓死了,多好。

想着,唐无忧到现在多少还有些遗憾,不过,那又如何,都是女人,谁不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