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靖婉,重点。”李鸿渊徒然拔高了声音。
第一次,李鸿渊第一次这般连名带姓的喊她,可见,他此时此刻真的是气狠了,搞不好随时都可能失控。
李鸿渊的怒气,有点超乎靖婉的预料,他不该看不出她现在的状况,她分明好好的。靖婉却不知道,她身上染血,无端的刺激了李鸿渊的某根神经,那是李鸿渊记忆深处不能碰触的禁区,只要那一日没有过去,只要一切没有尘埃落定,李鸿渊就不可能放下,稍微不注意,碰触到了,就可能会炸,这一炸就不知道多少人会遭殃。
“没什么,只是有个老刁奴跟我动手罢了。”靖婉营造出现在的场面,可不就是为了“告状”。
这样拙劣的完全不走心的“布局”,李鸿渊会看不出来吗?一眼看穿之后,完全相信他媳妇儿,还会配合到底,他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众人,任何情况,他媳妇儿的话就是真理,黑的也是白的,白的更是白的。
李鸿渊目光如刃的看向稍微离靖婉远了些那位姑姑,那目光就是实实在在的在看死人。“来人,将这老刁奴给本王拉出去,杖…五十。”毙,改五十,那也是给苏贵妃面子,听上去好听点,但是,活阎王亲自发话了,行刑的人敢轻轻地打,回头那杖棍就该落到他们自己身上了,如此,那嬷嬷五十杖之后,还能活着的机会简直微乎其微。
靖婉止不住握了握拳头,就这么要了一条人命,还只是因为她一句话,心里多少有点过不去,不过,转念间,她又放松了,这个女人,是苏贵妃心腹中的心腹,可谓是左膀右臂,折在她手里的人命,绝对不止一条,更关键的是,苏贵妃对她家夫君做得某些事,也是此人动的手,说起来还真是死不足惜。靖婉硬了心肠。
“渊儿——”苏贵妃色变,声线止不住拔高,显得有些尖锐。
“母妃有什么事?”李鸿渊面无表情,何其的冷淡。
这儿子第一次与她这般说话,苏贵妃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事情可不是你媳妇所言的那般。”
“哦?那母妃不妨让人与儿臣说说,事实是什么样的。你既然说骆氏对儿臣说谎,相信你身边的人就绝对不会。”
这话听起来好像没毛病,也没感觉出李鸿渊特殊的情绪,可是,不止一个人感觉她话中带刺。
苏贵妃心中越发的难受,这儿子自幼就亲近她,相比起别人,包括乐成帝在内,她这个母妃在他心里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他就对自己好,对其他人都不好,哪怕只是母子情分,也会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一股优越感,苏贵妃时不时的在乐成帝面前去炫耀一下,惹得乐成帝都嫉妒,而她的心情却格外的舒张,显然,这就是最明显的表现方式。
现在呢,明显儿媳在儿子心中的地位超过自己,就算暂时还没有,这儿子也隐隐的偏向儿媳,这心里要舒坦才怪呢。原本就被靖婉刺激得险些吐血,现在更是半点不掩饰的冷了脸。
李鸿渊蹙眉,微微有些疑惑的看着苏贵妃,似乎很不解她好端端的怎么就生气了。“母妃有话就直说,你知道儿臣最不耐烦猜女人的心思。你这样,会让儿臣误以为离京半年之后回来,你没有对儿臣的思念之情,反而不待见儿臣。”
苏贵妃对李鸿渊有母子情吗?肯定的,可是就是因为有感情,李鸿渊的话,才像是刀子,一下一下的扎在苏贵妃的肺腑里,鲜血直流,疼得她几近窒息。
靖婉不懂色声色的看在眼里,自家夫君才是真正的演技帝,还是那种故意刺人,被刺的人偏生还不能指责他,因为他不知道啊,因为他是无心的,所以,你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靖婉在心里给苏贵妃点蜡,不过,靖婉半点不同情,苏贵妃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苏贵妃要不然从一开始就不要付出感情,那么让他们之间即便是有母子名分,实际上也就跟其他皇子与苏贵妃之间的关系一样,是淡如水,还是成仇,那都无所谓,再正常不过;而一开始,她是要借这个养子固宠,在后宫来说,这玩意儿其实也无所谓,李鸿渊根本也不在乎,偏偏,苏贵妃她一心一意的待这个养子,不比亲儿子差,那么就不该做出多余的事情。
如果没有那一两件多余的事情,即便是苏贵妃最后选择扶持亲儿子上位,李鸿渊大概也不会如何,甚至还会襄助李鸿铭,就如同前世李鸿渊还不知道真相之前。
心狠手辣,六亲不认,阴鸷暴戾,视人命如草芥,等等等等,李鸿渊之所以变得这么可怕,大半的原因都该归结到苏贵妃身上。当然,一切都是前世因,今生,自是不会对他有半点影响,而且,他也没觉得自己的性情有什么不对。
李鸿渊今生致力于不动声色,甚是“无辜”的刺激苏贵妃,倒是没兴趣特意去做,只是适逢其会,牵扯到他媳妇儿,不好意思,更不会客气了。
“渊儿说出这话,与剜母妃的心何异?”苏贵妃白着脸,心里着真真是疼痛异常。
“母妃恕罪,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儿臣以为,这么久未见,母妃见面的第一时间,至少应该是关怀一下儿臣的近况,可事实上却是发生这等不痛快的事情,儿臣虽然早就不是在母妃身边耍痴的年龄,可这心里也不痛快。”
——你倒是有给本宫开口关怀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