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影垂头,“先前是不知道的,不过,今夜知道了。”
蝶衣捏起她下巴,“我确信皇家不知道我这玉棠楼的作用,但不能确信你就是靖安公主,所以,往后若有一丝地方惹我怀疑,便是你丧命之时。”
“你放心,我来此处,不过是为了活下去。”
“那样最好。”
两名壮汉带她去自己的住处,胭影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年龄这问题他们先前也考虑过,好在胭影虽比芜媛大三岁,但自小练武的身量还算娇小,与芜媛差别不大,只是看起来心思沉重些。但对于从小在冷宫长大的芜媛来说,心思沉重反倒十分正常。
这一夜沈如茵睡得不算安稳,梦里总是浮现着宁扶清浑身是血的场景,让她天还未明便惊醒,再也无法入睡,干脆就起了身。
推开门却发现大家都已经起床了。矛寿最先看见她,打了个招呼道:“周先生说公主会急着离开,所以早早地将我们叫起来准备。”
沈如茵第一次听见暗香中的人称呼周冶,没想到竟是“周先生”这样尊敬的称谓,看来脑子的确很重要啊。
恰巧周冶从正厅中出来,看见沈如茵便唤道:“公主来用膳罢,吃完我们便可以上路了。”
坐在桌前,沈如茵还有一些不真实感,咬着筷子迷糊道:“这样就结束了么,这里的事,我们都了了么?我真的可以去找他了?”
一只蒸饺入碗中,周冶敲了她的碗道:“这里的事,交给他们就够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去寻人,若三皇子都没了,你做的一切都是无用。”
“恩……”沈如茵点点头,夹起蒸饺咬了一口,暗赞王阿婆果然好手艺。
“况且,”周冶又慢悠悠夹起一只蒸饺,似笑非笑道,“你以为像三皇子那般人物,会那么容易被打倒?他的势力,绝对比你在这里辛苦谋划得来的大得多。”
想起书中所写的结局,沈如茵放下筷子,叹道:“我不清楚他是否有什么力量,也不清楚他力量有多大,我只知道,若我不去找他,他不会有那样的心。”
“若他自己都无心,你又何必逼他。”
“可他不是自己就那样的,他是为了……总之,我不想让他因为别的人改变自己,一辈子都不能随心地过。”
“公主又如何知道他是否随心呢?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了解他?”
“是啊!”沈如茵开始耍横,“我就是知道,就是了解他,怎样,你不服?”
“既然公主这样说,我自然是服气的。”周冶微微一笑,“昨夜我让矛寿去偷了丞相大人两匹宝马,只要我们在天亮之前出城,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
“……这样很不道德诶!”沈如茵斜眼看他。
“丞相大人那两匹宝马跑得甚快,往常在宫中时我就很想借来用用,可惜总被先帝拦着。”
“你那是借么……”
“要不是因为这见不得人的身份,我必定光明正大地借。往常在宫里时,借了还能还回去,这次走了却是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实在对不住丞相大人。”
他嘴上说着对不起,神情却自然得好似只是偷了丞相大人家的灰尘。
沈如茵实在懒得理这种眼睁睁看着他耍无赖却又将他无可奈何的厚脸皮。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本章没有话说了……
第9章 姜含雨(修)
一行四人上路,苍叶驾车,沈如茵与周冶杜白二人坐在车内。
周冶有腿伤,一人独占了最大的一块地方,用小棉被搭着腿。
半路上沈如茵不知怎的就染了风寒,头晕得要紧,被周冶数落:“叫你半夜起床时穿好外衫,现在入秋了,天气转凉,你虽是练武的身子,却也还是个孩子……”
“我知道了,”沈如茵被叨叨得头更晕,及时制止他,“找个地方给我看病吧。”
一路上都抱着本书看,不怎么说话的杜白突然开口道:“区区不才,略懂医术,便不必去别处了。”
“你?”沈如茵怀疑地看他,“你不会毒死我吧?”传说中的用毒大家都是浑身带毒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要想用毒用得好,当然也要通晓医理。”
“哦……早知道你就是个医生,那天就不请那么多名医浪费钱了……”
“……接骨我却是不会的……”
被杜白喂了几颗不知道什么药之后又睡了一觉,沈如茵觉得头也不晕了,鼻也不塞了,甚至有点身轻如燕的意思,精力充沛得紧,竖起大拇指夸奖杜白。
杜白不大看得懂她的手势,笑一笑便埋头继续看书。
忽然马车晃了一下,周冶皱了皱眉,掀开帘子问道:“苍叶,何事?”
“姜家的马车。”
“让行,停远一点。”
“是。”
眼看着一向不把什么放在心上周冶也变了脸色,沈如茵不由得探过去问:“奉都那个姜家?”
“是。”
“姜含雨那个姜家?”
“对。”周冶狐疑地看向她,“你如何认识姜含雨?”
沈如茵讪笑:“姜家的嫡长女,听说过……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