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道:“知道啦,我心里都记着呢,会等你来的。”
蓁蓁这才放心地带着永和宫的人走了,两人这番你言我语的像是在打什么哑谜一样,一旁的觉罗氏是看不懂了。
“惠妃娘娘,您同德妃娘娘这是在说什么呢?”
惠妃挽着自己的婶母边走边说:“咱们先回延禧宫去,一会儿就知道了。”
······
这边蓁蓁一回到永和宫就问:“珍珍来了么?”
秋华道:“二小姐已经到了,奴才让她在东次间里等主子呢。”
蓁蓁兴冲冲地走进屋子,果然见妹妹乖巧地坐在炕上等她。比之去年,珍珍如今又长开了些,个头窜了大概三四寸,蓁蓁同她一般大的时候和妹妹瞧着有五六分相似,可细微之处却有不同。蓁蓁是纤细妩媚巧笑倩兮,而珍珍则是娇俏机敏小鸟依人。她今儿穿了一袭粉色的衣裳,女儿家乌黑水亮的大辫子垂在胸前,怎么瞧都是一派青春正好的可人模样。
“给德主子请安。”
蓁蓁听见她这么叫,本来要亲亲热热拉住妹妹的手中途转成了弹她的脑门,“小东西,还是不是我亲妹妹了?竟然和我玩这套?”
珍珍一张俏脸上飞起两朵红晕,捂着脑袋说:“额娘在家教的,说奴才虽然是娘娘的妹妹可是礼不可废。”
蓁蓁拉着妹妹并肩坐到炕上,细细问起了她家中的事来:“额娘阿玛近来可好?博启如何了?”
珍珍一一吐道:“阿玛前阵子老寒腿发了。”
蓁蓁一听揪心地问:“严不严重?怎么不派人来宫里报信?”
珍珍忙说:“不严重,额娘找了个京里有名的大夫来给阿玛瞧过了,大夫给阿玛扎了针,阿玛吃了三剂药后已经好多了,额娘想着也没什么大事就不想惊扰娘娘。”
蓁蓁仍是放心不下,转头吩咐秋华说:“回头你送珍珍出宫的时候去我家瞧瞧,顺便再送些燕窝人参灵芝之类的给我额娘。”
额娘先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让姐姐忧心家里的事,偏偏她这一句话就让姐姐急得要让身边的大姑姑去家里看了,珍珍想到额娘的吩咐忙向姐姐道:“娘娘,人参家里都有呢,不用娘娘特意送去,燕窝这些阿玛也不吃。”
蓁蓁握着她的手说:“外头药铺里买的不如宫里的,这些都是朝鲜国主进贡的上上品。”
珍珍说:“既然如此贵重要给了家里娘娘不就短了娘娘的用么?”
秋华在旁笑着劝道:“二小姐就放心收下吧,先前太医说娘娘调理身体最好就是用朝鲜来的上等人参,皇上于是就开了内库让太医自取自用,宫里如今就咱们娘娘最不缺人参了。”
珍珍见状也就不再多语。
“家里其他人可都好?”
珍珍点了点头:“额娘和博启都很好,额娘让娘娘不用牵挂。就是……”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蓁蓁,“就是不知道姐姐今儿招奴才进宫是为了何事?”
吴雅家如今虽然抬了旗,可吴雅夫人并没有诰命,今儿给皇太后贺寿是轮不上她们家什么事的,蓁蓁却偏偏让张玉柱出宫传旨叫妹妹今儿进宫来,一家子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蓁蓁却是不语,笑吟吟地盯着她瞧,瞧得珍珍好一阵不自在,一张俏脸上羞得低到胸口,人又别扭地在炕上动了动。
“娘娘为何为这般瞧奴才……”
蓁蓁道:“什么奴才不奴才的,你还是不是我妹妹了?再不开口叫姐姐我真打你了!”
珍珍搓了搓手中的帕子,小小地唤了一声“姐姐”。
蓁蓁这才满意地拢过她的肩膀,在她耳边细说:“自然是为了你的好事才叫你进宫啊。”
原来是为了她的亲事……珍珍到底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一听姐姐这般说更是害羞抬不起头来。
她只听得蓁蓁在旁婉婉而道:“你的婚事我想了很久,直接由我或者皇上出面为你指婚也是太过惹眼了,不如由一位京中有身份有地位的夫人出面替你张罗更好。惠妃娘娘的婶母觉罗氏出身宗室,又素得她夫君明相大人敬重,在京里的夫人里颇有人脉地位,由她替你相看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今儿刚好明相夫人也进宫,我先前就同惠妃说好了,一会儿我先领你过去让明相夫人先瞧瞧,要是你争气能得她亲眼,往后有她操心定能为你寻一位乘龙快婿。”
珍珍心里又惊又喜,揪着一方粉色的衣角嗫嚅道:“姐姐,我……”她想说又实在害羞,最后“啊呀”了一声转过身去,惹得蓁蓁和秋华一通好笑。
蓁蓁同妹妹说好后便替她再收拾了下妆面,才带着妹妹往延禧宫去。两人一进屋里惠妃就热切地把珍珍拉到了她身边。
“快进来,只知道咱们德妃娘娘是宫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咱们也来瞧瞧她的妹子会是个什么样的标志人物。”
明相夫人站在内室尽头左右打量着入门的少女,但见她面容俏丽,身材修长,气质恬淡,举手投足之间不卑不亢,便知在家是被好好教过规矩的。惠妃上次一见便喜欢珍珍,现下更是起了逗弄人的心思,说:“我看呀,不如不如……”
蓁蓁柳眉一挑不服气地问:“怎么不如了?”
惠妃撇了她一眼:“我看呀你这妹子生得好,连你都不如她。”
蓁蓁这才满意地笑了:“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妹子,要不是个好的我哪里敢随随便便带出来见人。”
惠妃记着蓁蓁同她说的事,先前两人来之前她已经同婶母明相夫人觉罗氏提过想请她相看人家的事了,此时惠妃便故意让珍珍在她身边坐下,就挨着着觉罗氏。人凑近后,觉罗氏再看见她的手,十指纤纤,水葱似的白皙水嫩,是个有福气的模样。
“好姑娘,你叫什么名儿,今年几岁了?”
珍珍红着脸细声细语地说:“奴才叫珍珍,是康熙九年生的,今年十三岁了。”
“平日在家都做什么?”
“或者跟着家里请的师傅读书或者跟着额娘绣花。”
觉罗氏从刚才就一直在旁打量珍珍,如今听她声如黄莺般悦耳也是不住微微点头。
这德妃娘娘的美貌她亲妹妹不说像了十成十,像个七八分还是有的,如今这般模样要是张开就算是几年后进宫也是能比过六宫大多数人的。
惠妃越过珍珍的头顶给觉罗氏使了个眼色,觉罗氏遂道:“珍珍姑娘蕙质兰心,将来定能嫁个好夫婿的。”
她这样说的意思就是同意帮着相看人家了,蓁蓁闻此大喜,心里盘算着等事成的时候定要好好谢谢觉罗氏不可。
此番心头的大事一了大家也就随意了些,一屋子女人坐一起势必就聊起了八卦,这近来还有什么比得上早些时候慈宁宫门口那场好戏呢?
惠妃放下茶杯,捏着帕子轻擦了擦嘴角的茶水,“这钮祜禄家的四福晋也是够可以的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不跟着自己婆母到在自己娘家的姐姐跟前鞍前马后地做奴才。”
觉罗氏摇摇头也是一脸的不认可,“是啊,遏必隆大人去世后这一家子规矩都坏了。想当初颖王家的县主格格活着掌家的时候何至于此?哎,也是这遏必隆大人的三继福晋巴雅拉氏没手腕压不住那侧福晋舒舒觉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