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因为她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让人许秀才以后在村子里被人说道呢?
心中想了又想,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红狠下心,咬牙答应下来:“行。下个月初二,我嫁。”
叶荷花和叶小娥听了,都心中大喜。
叶小娥就说:“这才对嘛。也不枉刚刚我和你荷花婶子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去许家说这件事。”
叶荷花说的则是:“刚刚许家那边已经叫我和你小娥婶子做媒人了,还说要是你答应了,叫我们两个明儿再过去一趟。他们家有聘礼给你呢。”
聘礼不聘礼的叶细妹倒是不在乎,关键就是这件事......
不过两家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现在就是想反悔只怕也反悔不了。有那闲工夫还不如想想旁的事。
眼角余光看到叶大龙正半拖半拽着柳兰花在往院外走。肯定是想趁她们不注意回家,然后就没人再提起那五两银子贺礼的事。
但叶细妹偏偏不想遂他们的愿,冲着他们的背影就扬声说道:“大哥,嫂子,先前说定的那五两银子的贺礼,你们两个可别忘了啊。得空就给我送过来。我今儿就不留你们两个吃饭了啊。”
听得叶大龙和柳兰花脚下一趔趄,两个人差点儿没摔了。
叶细妹觉得心里畅快了不少。转过头来殷勤的留叶荷花和叶小娥吃午饭:“起动你们两个刚刚特地跑那一趟,我心里过意不去。就留下来吃午饭。饭已经熟了,菜也快得了,拿碗就能吃了。”
不过叶荷花和叶小娥两个人都拒绝了:“家里还等着我们回去烧中饭呢。至于你的饭,急什么,还怕你以后不谢我们一桌媒人酒啊?”
说笑着走出院去了,各自回家。
叶细妹这里也拉着叶蓁蓁回厨房继续炒面筋。
等面筋炒好,饭菜都端到堂屋的桌子上,母女两个人对面坐着吃饭。
叶细妹果然将腊肉炒冬瓜里面的腊肉都挑拣出来夹到叶蓁蓁的饭碗里。还夹了好些面筋过来,叶蓁蓁的碗里都快堆起一座小山了。
一边还目光怜爱的望着她,温声的跟她说话:“好孩子,快吃。”
叶蓁蓁听了,心里忽然就觉得有点发酸。
上辈子她爸妈重男轻女,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她弟,从来没有想到过她。她也从来没有体会过被人关心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于是她就很努力的读书,想要考个大学离开这个对她而言冰冷的家,靠自己过活,谁的脸色都不看。老师也说她成绩好,肯定能考个好大学。但是没想到高三才刚开学没多久,她爸妈竟然不要她读书了。
说她一个女娃家,读书做什么?浪费钱。学个裁缝的活,年后跟你表姐到外面做裁缝去。挣的钱回来交给我们,留着给你弟以后读书买房子结婚用,也算这么多年我们没白养活你一场。
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难过的心都开始绞痛起来。后来眼前一黑,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到了这个陌生的异世。
原本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这两天脑子里也都混混沌沌的,但是现在听到叶细妹说的这句话,就如同一阵清风忽然吹过来,一天的乌云都吹散了,心里既安稳又踏实起来。
就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埋头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最后一天留言有红包赠送,走过路过的小天使们千万别错过哈~
第8章 聘礼
夏至过后白天的日子就渐渐的短了下来。虽然现在才交农历八月底,但不到戌时天就快要黑透了。
许家父子两个趁着天边还有最后一丝夕阳的光亮在院子里吃完晚饭。
许兴昌就要起身收拾碗筷拿到灶台那里去洗,被许攸宁按住手:“爹,你歇着,我来。”
他以前右腿没断的时候也经常会帮许兴昌干点活,可自打他右腿断了,一来行动不便,好些活他确实没办法干,二来许兴昌也担心他,不要他插手做一点活,于是他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闲着的。
譬如现在,明明许兴昌白天在学堂里面教了一天书,放学之后还要立刻赶回来做晚饭。吃完饭还要忙着洗碗。
许攸宁看了,觉得心里很难受,这次说什么都要他来洗碗,让许兴昌歇着。
许兴昌最后没法子,只得将碗筷收拾到灶台上去,看许攸宁从轮椅中站起来,用拐杖支撑着,单腿站立在灶台前面洗碗。
晓得他其实是个脾气很犟的。其实也很敏感。自己以前只想着千方百计的照料他,让他尽量忽略到右腿断了的事实。
但是现在,许兴昌在反思,这几年他一直什么活都不要许攸宁插手做,是不是反倒会让他心里更敏感,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废人了?
就在他走神的这会儿功夫里,许攸宁已经将碗筷都洗干净了。也甩干了水分,放到了橱柜里面去。
这才坐回轮椅上,转动着轮椅转身回到院子里。
天边的云彩已经完全暗淡了下去,暮色四合。月亮还没有出来,璀璨的繁星挂满了幽蓝的天幕。
父子两个人对面坐着,一时没有说话。
下午叶荷花已经过来一趟,说了叶细妹同意下个月初二嫁娶的话,剩下来的就是明儿要给到她家的聘礼,还有成亲那日的喜宴。
这两样说起来都是难事。
许父虽然在龙塘村做了一辈子教书先生,但教书先生原本就束脩有限。翻修他们现在住的这茅草屋,自己娶亲,儿子出生,养儿子,给儿子娶妻,哪一样都要花钱。后来儿媳妇死了,一应葬礼花费也不少。他自己得了病,缠绵病榻,请大夫吃药也要钱,所以压根就没能给许兴昌留下什么财产来。
等到许兴昌手里,学堂里的学生人数慢慢减少,束脩就更加有限了。虽然有前任老族长特地拨给他们家的一亩多地,但一来他不会耕种,二来他也没有时间耕种,只好租给别人,每年得些粮食。也就刚够他们父子两个人糊口罢了,不够的地方还要自己花钱去买。
现在这聘礼,还有这筹办喜宴要用到的钱......
许兴昌皱着眉,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划拉着,心里直犯愁。
许攸宁见了,就叫了一声爹,然后伸手从怀中掏了一只小布袋子递过来。
许兴昌啊了一声,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小布袋子上。